这马丽芬一听这话,差点没蹦起来,立即甩开了姜甜枣的手,睁大眼大喊道:“放你娘的屁!你个黑心肝的!那房子我可一天都没住,怎么可能给你住?!”

马丽芬气得肝疼,这才知道,原来姜甜枣装出这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是为了骗自己的新瓦房。那瓦房可是她辛辛苦苦搭建的,费钱费粮费力,她还没舍得住一天呢,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一家子下放户住?

想得美,呸!

被骂之后,姜甜枣倒也不恼,只是微笑着,用清晰的声音道:“

嫂子,你平时每天在家里骂我也就算了,毕竟我是小辈,被你骂,也只能听着。可是现在,你怎么连娘也骂起来了呢?”

被她这么一提,马丽芬终于醒悟过来——她刚刚骂了“放你娘的屁”,可这姜甜枣的娘,不就是赵香花吗?

马丽芬当然了解自己的婆婆,气量小,心肠狠。开春时生产队的人跟她拌了两句嘴,她都能在家里诅咒别人到冬闲。

马丽芬心里慌了,那嘴就跟被开水烫了似的,哆哆嗦嗦地解释着:“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娘当然没放屁,娘她从不放屁……”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吧,整个生产大队的人都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从古至今的,还没听说过哪个人不放屁呀,那不得被屁憋死啊?

此外,大家听姜甜枣刚说的话,都明白了——这马丽芬刚才也就说得好听,可在家里是经常责骂自己小姑子,简直太恶毒了。

被生产队的人看笑话,赵香花气得够呛,这大儿媳妇儿从来都是一根筋,脑子里装的都是泔水,实在是丢人。于是,她直接呵斥道:“给我闭嘴!”

被全生产大队的人看笑话,又被婆婆骂,马丽芬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被丢尽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地上,大叫道:“你想怎么告,就随便告好了!我不管,反正那新瓦房是我家的,我绝对不会让给你们这家破烂户!”

姜甜枣也懒得再去看地上那撒泼打滚的马丽芬,她对着吴富贵道:“叔,既然我嫂子这么说了,那就麻烦你把这事给上报到公社去,毕竟往大了说,这茅草房也算是国家财产,破坏国家财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这大半夜的被人从美梦里吵了起来,吴富贵也是一肚子气,看着马丽芬和姜柱子的浑样,吴富贵叹气道:“行,那我就上报公社吧。这破坏国家财产,罪名可不轻,到时候要是拉去坐牢什么的,可别怪我。”

一听要坐牢,那姜柱子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忙道:“别上报!我给,今晚就给!从此以后,那瓦房就是甜枣家的了!”

马丽芬一听,立即要上前阻止,但却被赵香花拖住,狠狠地剜了一眼:“给我忍着!我儿子要是坐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马丽芬这时醒悟过来,是啊,这当家的要是坐了牢,没人挣工分,那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马丽芬没办法阻止,只能拍着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新瓦房啊!我可还一天都没舍得住啊!”

那声音大得,隔壁生产大队还以为是南水生产大队的驴在叫。

就这样,当着全南水生产大队队员们的面,姜柱子夫妻把新瓦房赔给了姜甜枣夫妻。

除了赔新瓦房之外,他们还要负责赔给王奶奶一条崭新的裤衩。

还必须是大红色的。

这把火,烧得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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