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诸今尽拿过一个相册,打开瞬间,他的心脏骤停一秒。他看到了方宇钦的笑脸。
“这是宇钦在新西兰拍的照片。”
“他怎么去新西兰了?”
“这也说来话长了,是一个更长的故事。”M凑过去,对着相册一张张给方宇钦讲,“这张是他去疗养院的时候,护士给他拍的。”“嗯。”“这张,宇钦终于养猫了,哈哈哈。”画面里方宇钦抱着一只大花猫,肚子滚圆,满脸不情愿。“这猫怎么这么胖。”“嘿嘿,宇钦说她可亲人了。这张是圣诞节拍的,南半球的圣诞节是夏天。”M指着一张有些傻气的照片,里头方宇钦正带着那顶绿色的绒线帽,笑得灿烂。他在人群中从未如此开怀大笑过。
“他还好吗?”
“他死了。”
诸今尽捏紧相册,肌肉绷紧。
“去年死的。12月8号早上4点走的。”
“嗯。”12月8号…… 是那年冬天,上海下初雪的日子。
“他反复关照我,别告诉你他的情况,就怕你一直记得他,为他伤心。”
“我明白。”诸今尽颤抖着拿起他的笔记本,想打开,又不敢,只问,“怎么死的?”
“哦…… ”M坐直身子,试着让自己叙述的语调显得极为平常,“他的阿兹海默症发展到了中晚期,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了,有一次他跑出疗养院,一个人在雨里走,走了十几公里,最后在高速公路上被人拦了下来,送回去之后就病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看不太懂英文。应该是死于并发症吧。”
“他一个人跑出去做什么?!”
“他说要找一个人,和他告别。”
诸今尽不响。
“宇钦其实一直记得你。”M苦笑一声,对他讲,“他糊涂的时候就反复看你给他录的视频,逢人就说,这是他在中国的爱人。”
“是在这个U盘里么?”诸今尽又拿起一个磨损得很严重的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