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唐倦伸手摩挲了一下脖子上串着的项链,“被我连累过的人很多,我还没体验过被别人连累的滋味。”
他有些张狂地一笑,“我本来是个早就该死的人,唯一的好运就是竟然遇到你们几个,你们当时能顶在整个南溪基地的那些人面前护着我。如今我能有什么好怕的?”
严雪看着挂在他脖颈上一块被火熏黑过的铁片,突然想起一件事。
“倦哥,我们在路上遇到任哥了。”
唐倦的眼神陡然一亮,片刻后又暗淡下去,“是吗?他……它怎么样了?”
严雪抿了几次嘴,轻轻说道,“死了。它临时的时候,说想听你们时常唱的那首歌。”
唐倦不说话了,沉默着向前走去。
看着他那带着点颓然的背影,严雪突然想起末日刚刚来临的一幕。当时他们刚刚从死亡的边缘挣捡回一条命,惊魂未定地守着篝火,围坐在战斗之后满目疮痍的操场上,黑夜中的任何一点声音都让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心惊胆战。
那两个大男孩却弹着吉他贝斯,若无旁人地唱起了歌。那时的歌声是那样辽旷清远,在夜色中飘荡,安抚了无数人悲伤绝望的心。
“只要我们兄弟几个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当时的唐倦,张扬而自信的话音仿佛还在严雪的脑海中响着。
走在队伍前方的唐倦,突然哼起了一首歌。
楚千寻听见这个旋律,想起了被她杀死在海滩上的那只海妖。
那只漂亮又有些单纯的魔物,在临死之前只想听这首歌。
楚千寻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佩戴在腰侧的双刀。这副陪伴着自己经历过无数场战斗的武器,取自一只魔物的双手。
那只魔物本来独自居住在深山,依着泉水建了一栋带着秋千的木屋,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在上一世,魔物对楚千寻来说,仅仅是一种强大而恐怖的食人生物。因为自己的弱小,使她只来得及看得见这种生物恐怖的一面。
它们凶狠残暴以人类为食,是一个和人类完全对立的种族。但从楚千寻如今的角度,她同时看见了这种人类天敌的不同面目。
楚千寻有时候会忍不住开始想一想,这样一种既单纯又残忍,兼具着智慧和自己的情感的生物,到底是为了什么,降临到地球之上。
青墩基地的大门处,甘晓丹站在门楼晦暗的阴影内看着远远离去的商队,
原来他们竟敢自投罗网,跑到魔都去,
她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走到另一队整装待发的商队里。在领队的男人面前,掏出两颗一阶魔种。
“请捎上我一起去魔都,这是费用。”
那个男人嗤着牙,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甘晓丹几眼,慢悠悠地伸手接过她手上的魔种,顺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行,跟上吧。”
甘晓丹不在乎男人对她的态度,事实上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些男人露骨的目光,对她来说这样的目光总比那些毫不在意的眼神来得好,那样的情形将意味着她连交换的资格都没有。
生活在魔都附近的她知道,神爱如今已经拿不出真正的圣血了,肯定急着想要再一次抓到叶裴天。
只要她把叶裴天出现在魔都附近的消息告诉给神爱集团的人,一定能够像上一次那样得到众多好处。
千寻,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那么狠心,明明看到我这么辛苦,却一点同学之情都不念,她咬牙切齿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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