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考的五天前,老师学生都统一放假,自由复习。
陆凛带着裴灼把需要重点关照的学生们又家访了一遍,确认各家家长也都进入陪考状态了,才安心放了四天半的假。
无忧无虑,酣畅享乐。
两个人把先前几个月积攒的存货和压力情绪一块释放完,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悉数交换干净,像两只临时躲回丛林的兽,在雨季到来前玩了个痛快。
然后欲望褪掉,重新穿好领带西装,用最正经严肃的状态去给学生们陪考。
裴灼先前陪过几次,总感觉每次都会听见换汤不换药的报道。
不是忘了准考证,就是睡过头或者堵车迟到,然后在校门口苦苦哀求监考老师,想进去再挽救一下成绩。
听说还有学生不小心把准考证掉进臭水沟里,只能拜托消防员把路边的排污框撬开才把证件取回来。
这一天刚好天气特别热,太阳毒辣到站一会就让人发晕。
老师们都是提前一个半小时在这里集合,一方面等学生就位,一方面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女老师怕热怕晒,都躲在帐篷和树荫底下,用小风扇对着下巴脖子吹。
裴灼和陆凛没这方面的顾虑,在太阳底下帮其他家长和考生指路,帮着其他工作人员给家长们递水。
广播声吵吵嚷嚷地播报着送考须知,记者和摄影师在不同方向拍摄报道着浩浩荡荡的人流车流。
突然有学生急急忙忙地冲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老师老师,我联系不上我爸妈了!”
“你不是都到了吗?”裴灼下意识道:“文件袋里东西没有拿齐?”
“不是啊,我身份证在我妈手里!她跟我爸生怕我弄丢了,提前几天就代为保管,说今天给我,结果我们下车的时候都忘了!”
“你爸妈人呢?”
“一个把我送到考场门口走了,另一个停车就不知道停哪儿去了啊,我打电话也没找着人。”这学生快急疯了,举着手机道:“我电话打了好几个,就是打不通!”
陆凛不多犹豫,问清楚联系方式车型车牌号就去联系交警,坐着电动车去追那两个糊涂的父母。
裴灼把这小孩带着的大小东西查清楚,看见离进场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他这会儿也觉得头疼,强行绷住情绪帮小孩稳定情绪,提别的事转移他注意力。
这种时候越劝他不要哭别急越没用,只能想办法陪他等结果。
陆凛坐着交警的电动车从停车场一路追到拐角,才找到那个学生提到的白色别克。
刚好有红灯把车拦下来,他伸手快速敲车窗,学生爸妈都在一脸焦急地打电话,抽空把车窗摇下来。
“陆老师?”
“陆老师你怎么在这?”孩子他爸也是急坏了:“我们好像把小孩的身份证落家里了,在喊他姥姥舅舅赶紧取回来。”
陆凛快速道:“孩子说你们在帮他保管,你们钱包里有没有?”
孩子他妈幡然醒过来,从衣服夹层兜里翻到他爸爸兜里,突然就找到了那张身份证。
陆凛这时候根本顾不上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坐回电动车又往回赶。
警察也是看了个热闹,往回开车的时候嘟哝道:“怎么年年都有这样的糊涂事……”
“都是焦虑太过,急到最后脑子不清楚,怕什么来什么。”陆凛握紧了那片薄薄的身份证,在车还没停稳的时候就快步跳下去一路疾跑,把身份证交到学生手上。
“找到了?!”裴灼看表发现还剩三分钟,和陆凛一起把孩子送进考场。
“进去以后只准想考题,”裴灼握紧小孩的肩膀,沉声道:“做不下去就跳题目,反复读题,脑子要跟着一起读!”
他不敢说一句‘你什么都不要想’,怕越说越让这孩子魇进去,反而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