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猜测的依据,不过是前世的那些史料。这些话,他没有跟霍无咎说,那么他如今的态度,简直是太过莫名其妙了。
想来霍无咎也不会信的……
却在这时,他听见霍无咎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的也对。”他走上前,自然地坐在了江随舟的身边,抬手把他搂住了。“霍玉衍既然做了,那么应该早有胜算。既然这样,我们也必不能让他得逞。”
江随舟顿了顿。
“我只说是猜测呢,你怎么就信了?”他小声问道。
便听霍无咎低声笑了几声。
“这有什么的。”他说。“多做些准备,总没坏处。总不能搁着让你瞎猜,再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觉吧?”
江随舟反驳道:“我才不会这般。”
霍无咎应了一声:“嗯,好,不会。总之,这事我既然已经知道,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手下能用的人多,能盯好他,你只管安心。”
江随舟点了点头。
霍无咎接着道:“今天席上,他还试探了我一番。我想了想,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
江随舟问道:“什么?”
霍无咎说:“也没什么。他就是说我前些日子辛苦了,这阵子可以好好歇歇。那些大臣后续的安排,他说他可以帮我做。”
“果真是在试探你。”江随舟皱了皱眉。“你若不同意,那便是有异心,你若是同意,那便是任凭他离间你的势力。”
霍无咎笑了几声:“所以,我同意了。”
江随舟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便见霍无咎低头看着他,低声道:“不过我同意,不代表你同意,对吧?明儿个我军中忙,你只管到御书房里去给他添堵。宫中全是我手下的人,他翻不出浪来,你只管作,让他没有插手的机会。”
他眉眼皆带着笑,看上去很是有几分嘚瑟。
江随舟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
“原来是想着在这儿对付他呢?”他问道。“不过,他都知道了,我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儿,说话真的管用吗?”
霍无咎面上的笑容一滞。
嘶……刚才江随舟走后,他朝着霍玉衍说的那几句胡话,全都让江随舟听见了?
他立时抬眼四下里看,便见站在一旁的魏楷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
霍无咎立马瞪起了眼,狠狠地盯向魏楷。
魏楷被他盯得直躲,倒是旁边的江随舟轻声笑道:“这有什么的,自己讲出来的话,瞪他干什么?”
霍无咎连忙看向他,便见江随舟笑得眉目舒展。
霍无咎磨牙,抬手挥退了房中的下人,转身便将江随舟按在了榻上:“还笑?当个小玩意儿,挺高兴的?”
江随舟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高不高兴?将军而今看得上我,愿意偏宠我,那是我的福气。”
他摆出了两分方才在席上刻意装出来的骄纵模样,本不过是个玩笑,却见霍无咎的眼睛都沉了下来。
江随舟吓了一跳,连忙收了神色要爬起来。
却被霍无咎又一把按了回去,牢牢地握住了手腕,禁锢在了他胸前。
江随舟压根挣扎不动,下一刻,反倒引着霍无咎倾身上前,将他死死压在了原处。
“这么喜欢当小玩意儿,可是要知道怎么伺候人的。”霍无咎磨着牙凶他。
江随舟半点不示弱:“不过是人前说说罢了,你别忘了,你可是本王的妾。”
霍无咎被他噎得一哽。
接着,他凶巴巴地俯下身去,狠狠地吻在江随舟的唇上。
“妾什么妾,你说了要给我抬正妻的,别想反悔。”
——
第二日一早,霍玉衍便赶到了御书房中。
他这一路上,早就把霍无咎那边的人摸了个清楚。这些官员的成分复杂得很,不像而今邺城里的太子党,都是他在几次科举中,专门让手下的官员留意擢拔/出来的。
而霍无咎挑出来的这些人,却鱼龙混杂的。
有阳关的旧官,还有他南下时打下的郡县的守官。除此之外,竟还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员,甚至霍玉衍都叫不出名字的。
这些人说好对付也好对付,毕竟不是霍无咎的嫡系,只要看人下菜碟,就不怕他们倒戈。但是,也正因为这些人的成分太过复杂,因此容不得疏漏,定然要小心应对才好。
不过还好,霍无咎现在并没有察觉,直接将任用官员的大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霍玉衍深知夜长梦多,即便第二日起身时,连带着宿醉和水土不服有些起不来床,却还是强迫着自己起了身,早早赶到了御书房。
但他没想到,他竟不是最早的。
竟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刚到御书房门口,便听见里头隐有人声,听起来竟颇有些热闹。霍玉衍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面上虽没什么表情,脚步却加快了。
霍无咎今天一早就出了宫,他是知道的。那么而今坐在御书房中的,会是谁?
等他行到门口时,便见有个匆匆出来的小太监迎面迎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