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是怎么看重那条手链,怎么悉心保养那条手链,他从小到大都看在眼里。他从未想过,白越还会有把这条手链送人的时候。

明明是他保护了白越,保证了白越这十六年来的平安与自由。凭什么,凭什么等同于护身符的手链拴到楚延手上?

他才是这十六年来白越真正的护身符!

白乐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对白越是特殊的,他把自己和白越的护身符等价,因而才会对白越产生感情与占有欲。但现在,白越把手链送给楚延,却击碎了他心里自认的这份特殊。

一地狼藉的寂静之中,轻快的音乐声突兀响起。正于绝望和痛苦中难以自持的白乐,如同听到圣歌般激动地接起了电话。

“哥哥。”白乐头一次这样主动地喊出了这个称呼,他迫切地想要寻求自己和白越关系上的特殊。

“哇,好乖好乖!”白越对白乐的崩溃一无所知,他开开心心地说着,“听说你又来A市了,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呀乐乐?”

“你不是在D市拍戏,我告诉你,你也不能马上飞回来看我啊。”

“这倒是。”白越嘟囔一声,然后嘿嘿笑道,“不过我不能马上来看你,还有别人可以哦。”

借着白越的声音稍稍平复心情的白乐,心头突然一跳,还没做好准备,就听到最不想听到的话。

白越在电话里,用带着七分喜悦三分炫耀的语气说着:“我跟你说哦,就是跟你合作的那个楚延,他是我男朋友。你也要把他当哥哥,跟他好好相处哦!”

“喂?乐乐,你怎么不说话啦?”

白乐怔怔地直视前方,眼中却没有焦点。他牵起一个无人看到的笑容,撕扯着声带回答:“没有……我只是太震惊了……”

“你怎么突然就有男朋友了?”

“嘿嘿……”白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突然啦,我们其实在一起好久了。我就是担心爸妈不能接受,所以不敢说。不过我现在也是偷偷跟你说,你别跟爸妈告密哦。”

白乐非常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了一个声音正常的“嗯”。

就算告密,白父白母恐怕也不会反对了。

白灵让他们了解接受了同性恋,宋老爷子让他们对楚延产生了欣赏。他企图让白父白母对楚延产生偏见的小动作,恐怕早就无关紧要了。

白乐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脑海中却仍然回荡着白越好听的音色,以及仿佛撒娇般的语气。

要就这样放弃吗?

白乐心中萌生了退意,但这退意仅存在了一瞬,就被白乐亲手掐灭。

他不能释怀,白越把手链送给了楚延。他才是保护了白越十六年的护身符,他才是对白越来说最特殊的人。

既然谣言没用,那就创造事实。

……

再和楚延见面时,白乐的态度变得拘谨又热切。

白越的消息是两头播报,楚延自然当白乐是一时适应不了身份上的转换。他没刻意强调身份问题,只公事公办地等待白乐自己适应——对于白越之外的人,他并不存在什么柔情。

白乐恨不得楚延消失于人世,拘谨热切自然都是假的。他给自己搭着戏台,演了几天后,就俨然一副把楚延当成自己人的态度。为了让楚延更加信任自己,他甚至说了不少白越小时候的事。

楚延听得有趣,注意力都在小时候的白越身上,难免忽略了白乐说起这些时眼中隐隐浮现的炫耀。

此外白乐还拿之前自己造谣的事来调侃,装作天真无知地说自己当时真的以为楚延是打算结婚了,结果世事难料。

楚延原本是很介怀这件事的,但白乐这般做派,他也不好斤斤计较。

一来二去,楚延和白乐的关系自然亲切不少。

于外人而言,远在京城的白氏也来掺了一脚,并且白家太子爷对楚延的态度日益热切,这愈发证明了楚延及其手头项目的价值。原本还在观望的一些墙头草,立场自然也愈发偏向楚延。

眼看着楚延的境况越发稳定,甚至自己还是这情况的推手,白乐就越发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