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已经满脸的向往,眼眸底下,更有一种疯狂的色彩,如同痴迷某件事的疯子,却偏偏理智而清醒。
“不知道,自上古而近古,如此多的修士飞升上界,是否曾有人参透这神魂变幻与构成的秘密……”
天下所有人的神魂,都是自虚无之中诞生。
正所谓是“物我本源,天魂同根”,若有人能窥破天地生魂之妙,在此之上变化千千万万,岂不又是一个“盘古”?
纵横宇宙,繁衍万代,绝非难事!
目光微微闪烁,潘鹤寻终于望向了前方那一身藏蓝长袍的男修,见他久久不动,有些好奇起来。
“潘某资质鲁钝,也就这一点粗浅的感悟了。厉寒兄看了这许久,像是有不少高见?”
傅朝生终于动了一动,却只是慢慢地将目光收回。
像是根本没听到潘鹤寻一句话一样,他转身便向着先前背对着的方向走去,一双深蓝色眼眸底下,实已妖气纵横,只是看上去依旧平静得不起半分波澜。
“厉寒兄!”
潘鹤寻见状,顿时皱了眉,像是根本没想到他这样不给面子。
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他声音微冷:“如今厉寒兄已经落单,我恰好觉得厉寒兄乃是可以深交之人。你我同路,去寻那下一层的入口,岂不刚好?不知你意如何!”
薄薄的嘴唇一勾,却是一个浅淡的蔑笑。
傅朝生脚步都没停一下,更没有半分的忌惮,也没有半分的友善和认同,他看潘鹤寻,只如看爬行在他脚边的蝼蚁。
此人从上到下,都透着心机拙劣的可笑。
“凭你,也配与我同行么……”
清淡的嗓音,却好似有苍老的苔痕。
傅朝生根本没回头看他一眼,只这么一声说完,便已去远。
潘鹤寻顿时面色大变,身体一绷,险些就要动手!
可又一错眼,那个狂妄的厉寒,竟然已经在千丈外!
何等恐怖的“移形换影”之法?!
那一瞬间,潘鹤寻僵硬住了。
他终究还是没追上去,与厉寒动手,只心中生出了无穷尽的疑惑:枉死城的厉寒,竟有这样厉害?在他的感觉中,就连钟兰陵……
似乎都差上一线。
可怎么可能?
站在原地的潘鹤寻,一时陷入了沉思。
傅朝生已去远,半点都不在意潘鹤寻,即便他是酆都城最近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也是本届鼎争夺魁的热门人选。
可那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沧海中一粟,天地间一蜉蝣。
本自孤独,又逆命途。
天下苍生虽众,堪与同行者,不足万万一。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并不好。
很想找个人说话。
可这对天地无尽的质疑,对规则无穷的蔑视,又有谁能听他叙说?
是那只装死很久的咸鱼鲲,还是此刻踪迹不知的“故人”?
傅朝生也不知道。
他负着手,一步步行去,略略向四面一望,便好似透过了这无尽的山峦,看见了自己想要找的人,于是调转方向,寻了过去。
寒冰狱里,照旧没有风声。
只是这里很冷。
其实掐着手指算算,见愁他们下来才没多久,一开始还没觉得异常,可待上一会儿,竟然就有瑟瑟发抖的感觉了。
“见愁姐姐,你没事吧?”
飞驰之中,一身五彩羽衣的顾玲,回头一看,就瞧见了见愁那因为过度的寒冷而苍白的面色,不由担心地问了一句。
见愁的目光,还落在前方。
那里有一条巨大的峡谷,两侧都是高高的冰山山脉,硬生生将中间这一块地方变得很低,像是生生挖出来的一样。
是了,就是这里了!
“我还好。”见愁收回了目光,回望顾玲一眼,“这里乃是十八层地狱之中的寒冰狱,只会越来越冷。寻常修士若来此处,只怕修为损耗会很快……”
所以,看似没什么规则的十八层地狱鼎争,也是有限制的吗?
比如危险的十八层地狱本身。
“你脸都白了。”
顾玲有些小心翼翼,只是声音里的关切却掩饰不住。
她久闻见愁之名,直到鼎争才得见,现在又与她走在一起,这才感觉出这一位外面声名狼藉的女修,其实比极域大部分女修都好相处。
性情好,还特别耐心。
即便是对着她这样容易手忙脚乱的人,也始终不愠不怒。
除了婆婆,她还没遇到过这样好的人。
心下一想,顾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便伸手出手来,手背上竟然冒出了深红的火焰。
她将手心一握,攥紧了。
见愁还在想自己脑海里存在的那一张地图——
枉死城那一座埋藏着秘密的旧宅里,可有完完整整的十八层地狱的地狱,每一个下一层的入口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只是时日已久,地形有所变化,所以辨认起来并不那么容易。
可有了个大致的方向,总比没头苍蝇一样乱找的好。
毕竟,只要他们到达了入口,就算守株待兔,也应该能看到不少人,手脚快些就能与张汤他们会合。
见愁看得专心,顾玲伸手之时,她还没怎么注意到。
等那火焰一冒,热浪扑来,她才吓了一跳。
恐怖的高温,几乎立刻以顾玲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
“你……”
她惊讶,不由开口,不知道顾玲要干什么。
不过很快,顾玲就朝她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大好意思,控制着手背上的火焰熄灭,随后将握紧的手掌一摊:“你看,我刚做的暖冰,你拿着就不冷了。”
“……”
见愁怔住了。
顾玲白皙的小手掌上,躺了一块红水晶似的暖冰。
这似乎是她随意取了下面的冰雪做的,为其注入了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