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哦”了一声,问:“你会用么?”
十九摇摇头:“我会接会打就好,彪哥说的。”
“出什么事了?”惊蛰问。
“我要……我有事情,要去处理。”十九简洁果断。
他说着就站起来,外面越来越冷,他披上的外套惊蛰却从来没见过。其实十九身上出现了太多惊蛰从没见过的东西,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惊蛰,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从小生活在人类世界中的少年,只要句子不太长,他连话都能说得流利。
他正在慢慢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真理和生存法则,也正在见识许多惊蛰所不能带他见识的东西。
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与惊蛰之间,有这么一条宽阔的鸿沟。
就像孩子,小的时候无比依赖亲人,等到见到了接触了更多的人和事,就会慢慢发现了亲人身上的缺点。惊蛰几乎是自虐一般等待着十九慢慢明白作为一个MB有多么可耻丢脸,然后说出要离开他的话。
他一点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信心。
他就只能尽量欢快地答应一声,挥手送他下楼,肯德基播放着动感音乐,可是其实他的心像是一下子被冰水浸透。
惊蛰怪怪的。
十九早就发现,从自己开始为彪哥做事那天开始,惊蛰就一直怪怪的。并不全是因为他不放心自己,更多的,似乎是别的一点情绪。
他总是对自己欲言又止,偶尔看着自己,会不自觉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眼睛里藏了太多的忍耐和秘密,十九恨不得把他倒过来,狠狠晃一晃,把他想说的话都晃出来。
他接到电话,手下人已经查出叛通帮外的人究竟是谁。彪哥那天要请他俩吃饭,知道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而已。下手的是哪一方他已经查出来,那么,究竟是谁把这件事告诉对方的?
十九不傻,再加上二哥和彪哥的提点,很快他就锁定了范围。只是没想到,他设下的圈套,对方会中招这么快而已。所以说,脑袋不好的人不要混黑帮,混了也不能反骨,不然很容易就会露馅的。
出租车司机开到海岸仓库边就不敢往里头再开,这不是什么太平地方,尤其是晚上。他看了十九一眼,十九摆摆手,示意不用找零,脑海里忽然想到,要是惊蛰在这里一定又要训斥他不会过日子。他想到惊蛰,心里就柔软起来,这份柔软一直保持到看到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叛徒为止。彪哥分了个人做他的小跟班,名字叫猪脚,一副猪蹄子样,见他来了,笑开眼角几道未老先衰的褶子叫了声“九哥。”
二哥曾经说过十九在道上混不能叫十九这么个名字,但彪哥却拦住了没让改。这名字是惊蛰给的,十九绝对不可能改,彪哥这举动,也算是对十九示好。底下人不知道的,也只当十九是姓石行九,他这几天雷厉风行,话不多,手段却足够果敢狠辣,很多人渐渐都开始服他。面前的猪蹄子脸是尤其一个,只是多少次拍马屁都拍在马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