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里完全没注意到气氛中微妙的变化,还在捞着涂林和温蔚扬喝酒,他以前跟人跳过几年街舞,酒正酣时甚至还嘚瑟了一段,方知卓一双眼睛都追着孟里,他压抑下眼底浓烈的爱意,追着他的少年在跑。
这个日光一样的少年,是他压抑生活中唯一的光。
号称千杯不醉的方知卓今晚居然醉了酒,孟里也醉意朦胧,涂林早就喝成了个废物,只有温蔚扬和秦慕还清醒着。秦慕早早就给家里司机打了电话,车就在楼下等着,方知卓只是微醺,孟里也还能走,秦慕嘱咐了温蔚扬两句,就先让司机和温蔚扬把死狗一样的涂林送了回去。
趁方知卓倚着栏杆吹风,秦慕走到弓着腰在路边吐的孟里旁边,轻声细语的种下了炸弹。
“你俩,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孟里吐完了才觉得好受点,他脑子已经不转了,而且秦慕问的含含糊糊,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秦慕也不遮掩,耸了耸肩,居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盒,里面并排躺着一列香烟,她点火的姿势很熟练,像是个多年的老烟枪。
孟里仿佛见了鬼,毕竟在他眼里,秦慕一直烟酒不沾,酒只应酬的时候喝一点,这些不良嗜好一点不碰,现在倒是信手拈来。
十七岁的秦慕点着烟却并不滑稽,也许是国外的生活真的会影响一个人,孟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他除了惊讶,也懒得说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屁话。
“你我不知道,那个,方知卓,gay吧。”
“什么,什么东西?”
孟里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处于惊讶,还是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秦慕依旧笑的优雅自持,鞋尖点着旁边的路灯杆,一字一句的解释道。
“gay,同性恋。”
“你别瞎说啊,我们俩好哥们。”
孟里想都没想就连忙否认,秦慕却露出了个见多识广的笑容来。她把那根细长的女士烟抽到只剩尾巴,往随身带的烟灰盒里一扔,又拿个小瓶子往嘴里喷了几下,瞬间回到了刚刚的那个保守端庄的样子。
“我在国外见惯了gay,并不稀奇,也不歧视他,放心。”
看孟里没说话,秦慕耸耸肩又加了一句。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和我无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可怜。”
孟里下意识往方知卓那边看了一眼,正好方知卓在看他,两人毫无征兆的视线相对,方知卓突然一怔,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才和孟里打了个手势。
也许是酒精作用,孟里有些晕眩,他把脸扭了过来,弯着腰好半天没直起身子。
第十一章
孟里一路上都没说话,刚刚秦慕的话加上凉风一吹,他酒都醒了大半。他在前面走,方知卓在后面跟着,寸步不离,像个闷葫芦。
孟里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向来是个憋不住话的,突然停下来还把方知卓下了一跳,两人差点撞上。孟里转过头,看方知卓那张比姑娘还耐看的脸,再打量那练的结实有型的身材,也没管那么多,伸手就把人怼到了后面的电线杆子上。
方知卓瞪着眼睛看他,他一向淡漠的眸子里突然多了些慌乱,然后他偏过了头,孟里往前走了一步,他个子稍微高一些,抬手一拢揽人入怀,方知卓的脸腾就红了。
孟里心说,大事不妙,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放开。”
方知卓刚刚的紧张劲儿过了,伸手想推开孟里,孟里偏不让他走,在他耳根子底下吹气,说了句。
“知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方知卓喉结滚动了几下,伸手按着他的脑门往后推,孟里也没再坚持,离了两步距离,方知卓捂着眼睛不看他,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居然紧张的发抖。
孟里看着这样的方知卓,突然怂了。他刚刚的确是想通过这个恶劣的玩笑来测试一下秦慕说的真假,但是真到这个份上,他突然脱口说了一句。
“欸,知了,你觉得秦慕怎么样?你不觉得你们俩特配么,家境,性格,相貌,般配到……”
“姓孟的。”
方知卓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这三个字,他低着头,孟里看不到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