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琛”她自言自语叫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从梦里唤醒。
“你怎么还不醒啊。”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人回答,初壹顾自接着说下去。
“我一个人好害怕啊,不敢告诉爸妈,怕他们担心,想等你醒来再和他们报平安医院晚上又冷又空,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人类的悲欢并不能想通,即便内心已经快要崩溃,别人也永远体会不到。”
“你再不醒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初壹低着头,开始小声啜泣,忍不住又去握着他的手,用力握紧,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她心底恐惧和担忧。
“乔安琛,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你加班我就乖乖等你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每天帮你捏背,煲汤给你喝。”
“对了,我最近学会了好多好多的汤,还没有机会煲给你喝,你这次流了这么多血,一定要好好补补。”
初壹说着说着,更加难过了起来,低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子里全是那天他倒在面前满身是血的样子。
“最后那个”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嘶哑的声音,乔安琛躺在那里费力睁开眼,睫毛缓慢眨了眨,看着她,咳嗽两声,艰难笑道“还是算了”
“啊”初壹还没反应过来,微愕张大唇,脸上还挂着一滴剔透的泪水,缓缓沿着下巴滑落。
“我不想再喝汤了。”乔安琛微喘着气把最后一句话补上,声音带了笑,初壹回过神来,表情一秒变天,扑到了他肩上大哭不止。
“呜呜呜乔安琛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吓死我了”她埋在他颈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才猛地想起什么,立即坐直如临大敌。
“对了我去叫医生,他说醒来要立刻告诉他的”
乔安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面前的人惊慌失色的跑了出去,他吃力地伸出手,摸了摸颈间那片湿热,扯开唇,笑了。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乔安琛终于被医生宣布没有大碍,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初壹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就像是一只忠心耿耿守候着主人的小动物。
待人都走后,她搬着小椅子才坐过来,咬着唇泪眼朦胧凝视着他。
乔安琛精神状态不太好,整个人还是很虚弱,脑子里像是有一个小人在上蹿下跳,神经钝钝的疼,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感觉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陪她说说话。
“找个护工,然后给家里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替你,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把住院要用的东西带来。”乔安琛握着她的手,声音很轻的吩咐,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话,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
初壹一个劲点头,伸手顺了顺他胸口,软声道“你不要再说话了,我知道的,只要你醒了就好,其他都是小事情。”
乔安琛抿唇望着她,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柔和的笼罩在她脸上,空气静静的,却又让人舍不得打破。
初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了,那个男人已经被抓住了。”她见乔安琛欲动唇的模样,又立即说“你别说话,听我讲就好了”
乔安琛无奈笑,还是很顺从的躺在那里,听着她说。
“他们竟然是双胞胎来的真的完全想不到”初壹皱着眉头愤然感慨,宛如说着什么悬疑谜案后令人匪夷所思的真相,乔安琛没说自己早就猜到了,只是安静的望着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他醒了,初壹就找到了主心骨,整个人恢复成了往日鲜活,恨不得把这两天所有的心历路程都和他说一遍,包括周坚过来,讲得那段话都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乔安琛。
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多久,乔安琛渐渐精神不支,眼皮缓缓耷拉下来,又用力睁开,初壹察觉,话音渐渐消失,关切地用掌心摸了摸他的脸。
“你先休息一下,等你醒来我再和你说。”
“嗯”乔安琛应着她,却依旧睁着眼,他目光望着初壹,似乎是留恋不舍,想再多看她一会。
这样柔软的眼神让初壹整个人都要融化,心里酸酸涨涨的,眼睛又有点难受了。
她用力眨了眨,把眼泪憋了回去。
“乔安琛”初壹凑近他,在他脸旁小声说“你下次不能这样子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啦。”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泪意便卷土重来,鼻子酸得不行。
乔安琛注视着她,她的眼睛亮亮的,眸中铺着一层薄薄水雾,在午后阳光照射下,像是藏着星星。
他张了张唇,慢慢的,极其困难的,吐出了三个字。
“我也是。”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很害怕,余生艰难。
乔安琛当时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看到刀刺向初壹的那一刻,本能就挡了过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这么小,又娇气,受了点小伤就要哭得眼泪汪汪的,那把刀看起来这么锋利,要是真伤到了她,岂不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直到现在,乔安琛也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无法想象初壹躺在这里,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因为,真的很痛。
他宁愿自己来承受这份痛楚。
初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三个字的意思,她又哭得稀里哗啦,死死忍住,憋得整张脸通红。
乔安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无声安慰,精力消耗到了极限,再也支撑不住,眼皮重重耷拉了下来,陷入昏睡。
乔父和田婉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是吓得半死,立刻就赶来了医院。
听到初壹说完来龙去脉,也没有责备她,反而出声安慰。
“对不起啊一崽,我们家乔安琛这个工作太容易得罪人了,这次吓到你了吧”
“没有,是我的错。”初壹一说就情绪失控,好在立刻调整回来,用力对他们笑笑。
“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医生说多注意休养就可以了。”
有了长辈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不用操心了,比起前两天独自一人的忐忑等待,之后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最主要的是,乔安琛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文芳女士和初天也经常过来探望,补汤是一天一份不重样,她妈坐在床边看着乔安琛埋头喝汤,保温盒慢慢见底,眼中满是慈爱。
“安琛,我煲的汤好喝吧,一崽那家伙,没有遗传到我手艺的一分真是委屈你了。”说着,她还无比怜惜地去揉了揉乔安琛脑袋,好似他饱受虐待一样。
初壹在一旁“”
差不多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乔安琛行动恢复如常,气色也比之前健康很多,伤口愈合的很好,医生说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个叫周坚的警察来了几次,探望他的同时又聊起了公事,这起案件已经由其他检察官负责了,一切进展顺利。
两个人都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他走后,初壹又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她已经刻意的去遗忘,很久没回忆过了。
乔安琛靠在床头看书,穿着病号服,在医院养了这么久,皮肤白了不少,刘海软软的搭在额头,莫名让人看出了温文尔雅。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翻动,黑眸专注沉静。
初壹在床边杵着腮,欣赏着这副画面时,脑中冒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