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维是在十五分钟后到的。这个男人走路很快,总会带起一阵风。骆林早早地转过身来,对着他微笑。
“你的眼睛……”
“不用问了,”骆林平静地打断他:“我也不知道会怎样。”
波特维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拉住了骆林的手腕,领着他往前走:“你现在是去哪儿?”
“一个朋友的工作室,在苏活区。”
“你老板知道你溜走了一丁会很生气。但是你……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
骆林的脚步顿了一下,语气却还是如常的样子:
“遇到了一个老朋友。”
波特维没有再问。下一个街口,他扶着骆林上了计程车。
……段非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疤。白色的,不明显却很长,微微地突起。那道疤的历史很长,据说是段非七八岁时被瓷碗割破的。等到了段非长大了,疤痕也跟着长。段非总是不自觉地会拿左手拇指去碰那疤痕,久而久之,疤痕上还覆了一层薄茧。
当那个人用右手去牵骆林下楼时,骆林便知道了来人是谁。他先是惊讶,后来想想,能够正当出入病房,又这么慷慨相助的,也就是这个人了。
他先是想笑,没笑出来,慢慢地竟然还感觉到有点难过。他想开口叫一句段非,能说的只是一句谢谢。
他没有能够叙旧的时间,也没有理由。
最后他给了段非一个拥抱。段非抱上去,是冷的。
……
后来骆林的计程车到了苏活区,也找到了崔是念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