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好像能看穿林深时的所见所想,半开玩笑的说:“画画的话,我也会一点,有空可以给小时画一幅人像,当做礼物好了。”说完,伸出手想去牵他。
林深时一个错步避开了,他的左边挂着一幅没有署名的人物画:一个小孩儿没穿衣服,□□着躺在撒满阳光的窗台上,背后是成片的向日葵。
宋徽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跟着去看,随即笑了笑:“这是我一个朋友画的,非要送给我让我给装裱好了挂上。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不喜欢。”林深时移开视线,小小的包子脸冷着,已经可以初步窥见日后的霸道冰山气场。
“没关系,画不重要。今天以及未来的一段日子里,需要我们非常重视的应该是这个伙计,”宋徽领着小孩儿到了一间琴房,指着正中央的一台白色钢琴,“还不错吧?想先去尝试尝试吗?”
林深时走过去,八岁的男孩子还不是很高,站在地上将将冒过琴键部分。他围着钢琴绕了一圈,发现地毯上有挪动过的痕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房间空旷,采光很好——大部分来自于整整一面墙开成的落地窗。
“好咯,来坐好,我先教你认音阶。”
宋徽把林深时抱上长凳,自己则紧挨着坐在一边,一只手揽过小孩儿肩膀,大掌包住白白嫩嫩的小手,带着他一个一个的弹着黑白键。
林深时的手被他抓着,浑身有点不自在,他又想起了那副画,不舒服的感觉从脚底直往上涌。这时键盘流泻出的清脆琴声恰到好处的转移走了林深时的注意,他开始专心致志的记下音阶。宋徽居高临下,低头时总能看到小孩子白皙的后颈。
他在心里轻笑了一声,这个孩子还真有意思。
林深时在学东西上很有天赋,宋徽只弹了一遍小星星,他就能一个音都不走的复制下来。即便这只是简单的入门级曲子,也仍然让宋徽大为震惊,惊讶的对他说:“你是我见过学琴最快的孩子,很多五六岁就开始弹琴的也不见得比你弹得更好。”说完,又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应该更早就开始学习的。”
林深时看着自己虚放在琴键上的手,并不排斥这种创造的愉悦。音乐是神奇的,本来只是为了满足天马行空的母亲一时的心血来潮,弹完这首曲子后,他却奇妙的爱上了抚摸黑白琴键的感觉。
宋徽一眼就明白这小孩在想什么,温柔的说:“其实只要你喜欢音乐就好,按你的人生轨迹,应该会继承你父亲的公司,成为钢琴家应该不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还好。”
“你妈妈说得没错,你比普通孩子要早熟很多。”宋徽扶了扶眼镜,“和你交流就像在和一个有自我思想的成年人对话,很愉快。”
从进门到现在一共只说过两句话六个字的林深时:“…………”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当你的同龄人还在看变形金刚猪猪侠的时候,你已经可以独立的完成一次二元一次方程的计算。”
“是三元二次。”林深时木着一张小脸纠正。
“好吧,是我不严谨。给你道歉,小神童?”
林深时摇摇头,小拇指轻轻按了一下白色的琴键,一道低沉的钢琴音响起,仿佛在催促宋徽别废话,赶紧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