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什么稀奇地方,对一些没父母的孩子来说,就是一个临时的家...一般人都不愿意来。”
刑罪一直都不喜欢“孤儿”这个词, 仿佛造词人是刻意将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区分开。他在心底思索着, 最后还是选择用“一般人”这个词将他们归类。或许是有些笼统,可那些孩子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一般人而已。
然而清明却将关注点放在了前半句话上。
“少爷?我可没记得我档案里提过这一点。师兄,你不会…摸过我家底吧?”
刑罪置若罔闻, 继续朝前走。
“被我猜中了?”
清明穷追不舍。“你说,是不是调查过我?”
见他不依不饶, 刑罪松了松口, “我查过清朗那小子, 顺带就多了解了一下你。”
“你调查清朗做什么?”
“对啊,我调查那黄毛小子做什么?”
清明见刑罪不愿说, 也就不问了。他了解刑罪,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说的话, 即使用喂吃刀片的方式来威胁他,他也不可能说一个字。
“都走半天了,怎么没见一个孩子?”
“这个点应该都在睡午觉,你又没给人家带糖。”
“你身上不是有么。”
说完,趁刑罪不留神!手已经伸入他大衣口袋里,毫不客气将里面仅有的几颗糖一扫而空。手在伸出口袋之前,却被刑罪一把捉住。
刑罪戏谑道:“等会我要是嘴馋了怎么办?”
清明咧嘴笑道:“不是还有我这个甜心嘛。”
刑罪嘴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但很快收敛住,免得有人等会得寸进尺。他淡然道:
“是糖精才对”
说完,刑罪继续往前走,只是口袋里多了一只手。宕城二月份最低气温能达到2摄氏度,临近的省市与之相差不大,早上出门前,刑罪让他穿棉服。清明以“会捂出痱子”为由拒绝了,刑罪拿出痱子粉,让他擦了再穿,到最后清明无计可施,还是套上了那件看上去实在笨重的棉服。
清明指尖还带着凉意,刑罪不喜欢他身上总带着的那股寒气。他用手心包裹住清明的手,试图用手心那股热量驱走那股厌人的寒气,更不舍放手。
二人途经一棵桂花树时,刑罪又停下,目光停留在那棵桂花树上,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泽。储存在心底某个角落的记忆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一幕一幕在脑中再次浮现。
十几年前,这个位置上有一棵桂花树,不过七尺高。
没想到十几年后,这棵桂花树还在。只是和当年那颗小树相比,显然已经成了一棵大树。那树皮上一道道纹路都是岁月精心勾勒出来的,熟悉又陌生。记忆里,那股浓郁的桂花香是它独有的。
刑罪眼前重现一幕.....
桂花树下的那个瘦小的男孩,他的身后永远站着另一个男孩。桂花坠满枝头,香甜的桂花味是那个叫做小石头的男孩最爱闻的。小石头个子不高,伸手只能够着底部的树枝,上面只有稀稀疏疏的花粒子……小石头踮着脚尖,将鼻子凑近,轻轻的嗅着那丝香气。他甚至会捡起落在地上的桂花,嘟着嘴小心翼翼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含进嘴里吧唧吧唧,傻乎乎的说桂花是甜的。
那个叫小非的高个儿男孩半信半疑,也放了几粒在嘴里,没尝到一丝甜味。可是小石头一口咬定,他尝到了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