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满脸的不自在,垂眸掩饰住自己神情:“我只是认为普通百姓想要靠近粮仓,应该没那么容易。兴许是官员监守自盗,眼看事情败露,就把罪名全都推到百姓身上。”
贤王失笑:“你倒是会想。”他摆摆手:“这案子是我亲自审问,确实是那个百姓自己偷了粮食想要运往外地。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经成功过一回。还是那遥城知县将辖下一大片山林租与富商,这才填补了亏空。当他发现粮食再次丢失,险些哭了出来。”
眼看贤王说得有理有据,三皇子心里也打起了鼓。
来之前,他是相信了胡明真的,心底里也暗戳戳地想贤王犯点事。
毕竟,贤王在朝堂上多年,根基颇深。等以后新帝登基,兴许会有所辖制。
野心这种事,三皇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没少想。在他眼里,如今的朝堂上,几位兄弟没人敢与自己争锋,他很可能是下一任新君。如果现在就能把压在头上的大山移走,那还是一件好事。
不过,贤王如果真的在此事上徇私,就不会故意提起此事了。
贤王见他不说话,问:“你想到什么了?”
三皇子知道,王叔和父皇感情深厚,多少也能影响一些立储之事。这时候应该言之有物,说点有用的话,为自己增添一分机会。
但这回他心里乱糟糟的,怕多说多错,只道:“王叔,这案子的卷宗在何处?”他一本正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想看一下,做出这种胆大包天之势的百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贤王没有多想,摆了摆手道:“应该在刑部。不过,事隔多年,怕是有些难找。”
三皇子很快起身告辞,找卷宗去了。
贤王摇头失笑:“还是太闲。”
秦秋婉在书架中穿梭,看似在寻找,其实支着耳朵听这叔侄俩闲聊。
得知三皇子是问当初遥城税粮丢失之事,立刻明白,他这是在帮胡明真父亲翻案。
“找着书了么?”
听到贤王询问,秦秋婉回过神来,拿着手里的一本描述地貌山川的书籍,笑着道:“我感觉这个挺有趣。”
贤王有些心不在焉,也没细瞧,笑着问:“我听说你最近常去南山书院?”
“是。”秦秋婉一本正经:“我认识了安城解元,觉得他运气不太好。或者说,防人之心不够重。就在会试前两天,他去赴友人的筵席,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会试前一日闹肚子,到了会试当天,甚至已经起不来身。”
她摇摇头:“我不觉得这是意外,他自己也有所怀疑。父王,像这种会试前夕故意陷害学子之事,咱们该重视。朝廷选拔人才,是为百姓做事,需要一颗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心。像这种陷害他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就算是选为官员,大抵也做不了百姓的父母官。”
贤王笑着颔首:“玉兰长大了。”
秦秋婉:“……”
梁玉兰之前确实不会想这些,她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让长辈开怀。
另一边,三皇子出了贤王府,直奔刑部,找到了九年前的案子。
整个梁国一年的案子堆积如山,上面积了厚厚的灰。三皇子带着随从翻了三天,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才找到了那一份泛黄的卷宗。
卷宗里有罪人胡知的供词,画押认罪的罪书,还有好几个人证的供词。包括当时审案的官员和押送税粮的护卫通通都各有一份自诉书。
他将这些东西一一看过,没有找出丝毫疑点。
想了许久,他将那份东西誊抄一遍,带着去了南山书院。
东西摆在面前,胡明真一一看过:“殿下以为,这些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