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又向闻名推销,“很精致的,送边框,把你们照片印上去,然后写上两个勇敢的人之类的。跟它的纪念意义相比,一点都不贵。”
“做一个吧。”
工作人员熟练地把一张“证书”送入打印机,“选哪张照片?印什么字?”
闻名指定了一张照片,略微思忖后,微笑着说:“印个怂吧。”
纪然不满地蹙眉,但没吱声,因为他不想承认那个“怂”是自己。
工作人员在电脑的证书模板中输入“怂吧”,“两个字,对吗?”
“一个字,大一点。”
很快,他们就带着裱好的证书出来了,在路边等游览车。在二人紧紧相拥的照片下,是个傻大黑粗的“怂”。
纪然盯着这个字,突然领悟了其中真谛,“两个人,一个心。”
闻名微微低头,在他耳边喃喃地说:“怂的意思就是,永结同心。”
纪然的心在胸腔里乱冲乱撞起来,“那本恋爱工具书,李博士什么的,都被你翻烂了吧?”
“确实有那么点帮助吧,不过我觉得,面对你,我天生就会谈恋爱。”
“天啊,酸死啦,别说了。”纪然装作捂耳朵。游览车来了,他们倒坐在最后一排,风景从两旁溜走,路像是不断从脚下长出来似的,延向远方。
海浪声逐渐消隐,炎热的风经过加速后,清爽了几分。纪然轻握着闻名的左手,指尖在两个对称的圆疤上流连。
这个一身缺点像是被醋腌过的男人,最近阳光多了,是因为夏天吗?他似乎一直在盼着夏天。
闻名举起右手,微微张开五指,似乎是想留住流过指间的风,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我好喜欢今年的夏天,胜过以往的每个夏天。”
吃过简餐,接上大黄,取了蛋糕,驰向海边。黄昏的太阳灿灿的碎在海面上,天边的云是金子般的颜色,温柔又慵懒。大黄把前爪按在车窗上,望着海面忽飞忽降的一只只海鸥,看样子很想到海边跑一跑。
把蛋糕送回闻名家,他们牵着大黄来到海边。太阳已隐没了大半,海天一色,淡淡的橙红和粉红相融。四下无人,闻名便松了绳子,大黄撒欢儿地奔跑,一会去逐浪,一会又被浪逐。
纪然甩了鞋,让依旧炽热的细沙裹住脚,跟大黄一起玩水,带着泡沫的海浪像足疗技师,温柔地抚摸着双脚。夹杂着鱼腥味的海风灌进鼻腔,纪然一低头,看到一条死去的不知名的小海鱼,被浪冲上岸,留在自己脚边。
纪然正出神,腰间一紧,磁性沉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快把鞋穿上吧,你看鱼都死了。”
“我才刚脱鞋而已,看着吧,这片海滩很快就要生灵涂炭了。”纪然握住闻名搭在自己腹部的手,突然想起月初乐乐涂给他的指甲油。
望着即将消隐的夕阳,他喃喃道:“名哥,你要知道,我是不会生孩子的。”
“……欺负我读书少是吗?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个功能。”
“可是,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你是凭什么判断的?”
“之前,你一直舍不得抠掉乐乐给你涂的指甲油。她画的好邻居证书,你还郑重其事地塑封起来了。我看到了,在床头柜里。”
闻名没有说话,纪然还以为他默认了。
海水涌来,阵阵清凉拂过脚面,纪然踢了下水,故作大方地说:“假如你想找代孕妈妈生个孩子的话,我完全可以接受。”
缠绕在腰间的手臂倏地放松,下一秒纪然就觉得屁股挨了一脚,整个人被踹向前方,踉跄几步,以狗爬式跪趴在潮湿的沙子上。一个浪头打来,给他从头到脚洗礼一番。
吐出一口咸涩的海水,纪然转头怒视着闻名:“你踹我干嘛!”
后者阴沉地瞥了他一眼,对不远处的大黄吹个口哨,转身便走,还把他扔在沙滩上的鞋给顺走了。大黄欢快地跑过纪然身边,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