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并不觉得已经严重到值得哥哥再一次跟他冷战。
梁予辰心硬又心软,对着他一双求饶的眼,再也说不出重话,伸手回抱:“我是你哥,不会不理你。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围着你转。”
纪潼只肯听前半句,扑到他身上,脸颊贴着胸膛,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心中顿觉安定无比。
“什么你的生活我的生活,我们是一家人,上学回家都一起,分得开吗你说?你现在是我哥,七老八十了也是我哥,也得管着我让着我,这都是你自己说过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一家人,这三个字是梁予辰的命门。
他心血渐暖,下巴搁在纪潼头的都算话。”
卫生间灯光淡然,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两人就这样搂在一起,许久没说话,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才一声不响地分开。
医院附近不好打车,梁予辰也舍不得再叫专车,便带着纪潼先走出一条街。
太晚了,月光都显得倦,他浑身上下透着乏。也许每个人的耐心都有极限值,但显然现在他还没到达那条红线。
因为纪潼寸步不离跟着他。
“哥。”纪潼问,“你说世界上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兄弟么?”
梁予辰心中有鬼,困意瞬间被风吹散,望着地上几枚被人随意丢弃的烟蒂:“没觉得我们有什么特别。”
“不是特别。”纪潼觉得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轻摇袖口,“我是说我们的关系比一般亲兄弟还好。会不会其实是你投错胎了?也许本来就该我妈把你生出来。”
这样的话也只有他会说。
梁予辰心情好了些:“别瞎编排,我自己有妈。”
纪潼笑笑:“那,这件事你别跟我妈他们说,行么哥。”
他怕挨打。
“我知道。”
“医药费我改天还你。”
“不是说关系比一般兄弟还好么,”梁予辰侧过来看着他,“何必还,这笔钱我还拿得出来。”
纪潼吐了吐舌头。
又走了一段,两人停下来等车。纪潼又问:“哥,你明天真要去背那个杨同学?”
梁予辰两手抄在裤袋中,右手摩挲宿舍门钥匙:“答应了人家的事得做到,况且他一个人的确不方便。”
纪潼说:“知道了,那我给你们买早点,我也想尽一份力。”
表示自己的那份歉意。
车来了,梁予辰将他塞进后排:“师傅,去我定位的小区。”
纪潼扒拉车门:“你不回去?”
“我去学校住,”他说,“明天要早起,早点就不用你送了,帮我多收拾几件衣服带回学校,未来一段时间我不回家了。”
说完砰一声关上了门。
夜间的出租车开得快,路上畅通无阻。纪潼在行驶的车里转过身去扒着后座看梁予辰的侧影,发现他哥一步也没挪动,像颗树一样长在那儿。
后来渐渐远了,看不见了。他回身坐好,心中却异样,总觉得他哥跟来医院时相比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是那提蔷薇。或许落在走廊,或许落在病房,丢掉了,很难再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