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干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狩依言照做,闭着眼睛坐起,趴在了严盖背上,将自己的下巴放在了他肩上,还顺带环住了他的腰。
手下的人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体冰凉,没有温度。陆狩虽然没什么意识,但还知道,这是严盖,于是下意识去暖他。
严盖身体僵硬,纹丝不动。
直到很久之后,陆狩再一次在他背上睡着。
他忽然回过头来,眼底还是一滩死水。
死水微微垂首,在肩上人的额上、唇角缓缓落下了吻。
第70章 玫瑰,滚烫
雨并没有因为长夜而停止。
第二天雨还在下,严盖撑着黑伞,手里抱着一束艳丽的红玫瑰,沿着笔直的道路往上走去。
冬日本就萧瑟,所幸松柏依旧挺直青青,还余肃穆。
严盖步子缓慢,一步一步踩出些水花来,浸湿了裤腿,他却没有什么反应。
远处氤氲薄雾里也走来了一个人,严盖和她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只有几步之遥时,他才发现,竟然是沈瑜心。
沈瑜心看到他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有些意外了,再看到他怀里醒目的红玫瑰后,便更诧异了,但还是主动打了招呼。
严盖礼貌回过去,抱着红玫瑰的手熟练又自然,两人没有多问原因,继续往前走了。
也无需多问,谁都有过去和需要祭拜的人。
严盖继续往前走,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这座公墓里较高的地方,视野开阔,到现在还有寒风从耳边刮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在他来之前,面前就已经多了一束花。
不是白色的菊花,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红玫瑰。
他眉头微皱,但还是轻轻把自己手里的花放了上去。
她说不喜欢名字前被加前缀,所以只有简简单单的邓涟漪三字,也没有照片,但严盖还是……闭眼就可以想起。
耳边的风呜咽着,将他的耳朵刮得毫无温度。
他就这样撑着伞,原本笔直的站着,又忽然蹲了下来。
渐渐的,雨也不知道,到底是风在哭,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在悄无声息的流泪。
只看见一座墓,两束玫瑰,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一把倒在了地上的黑伞,被雨淋得东倒西歪。
沈瑜心要出公墓的时候,突然被人叫住了。
一个老年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
沈瑜心看他步伐有些不稳,于是便自己走了过去。
“小姐……咳,”老年人别过头,轻咳了一声,方才转过头来,继续问沈瑜心:“您和那位抱玫瑰花进去的年轻人认识吗?”
闻言沈瑜心顿了一下,想起那人是严盖,方才颔首:“认识。”
“哦……”老年人一声叹息:“他从小开始,每年都来,每年都抱一束红玫瑰。只要下雨,离开的时候总是会淋的浑身湿透……冬天这么冷,雨也不小。小姐要是可以的话,就劝劝他吧。”
沈瑜心回到车上的时候,雨更大了。
身边的男人低头看着文件,也不看她,只是问:“今天也算是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