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在了岁数,洗澡的时候我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一场比试,我换取了战略,我不再跟他硬抗,除非我喝高乐高,不然我暂时长不到他这么高。
我先是打压了跟我一样的和比我小的,我傲视着他们抢走了他们的枣,看着空开始盯上我的时候,我邪魅一笑,把枣全部装到裤裆里,然后我在空的呆滞下一把抱住他,像树懒一样缠住他。
空僵住了,居然没把我甩下来,裁判吹向哨子的时候我还从他怀里抢了一大把。
我赢了,我拍拍空的肩,安慰他,你临场应变能力还是差了些,你还年轻,别灰心。
人嘛,就是要大度些,友谊赛什么的我不赞成,但赛后羞辱什么的还是少干吧,谁还每个急眼的时候,别踢个足球被人家踢出地球平面了,图一时爽快大可不必的。
一战成名,我觉得大哥哥大姐姐们已经对我刮目相看了,眼神中透着他们这个年龄不该有的赤裸崇拜,我走路都带风了,无比期望下一次的决斗。
对,其他四个兄弟姐妹我已经排除在视线之外了,比赛就是我两的决斗,我其实建议取消那些幼儿园鸡的参赛资格。
我和空就这样平分秋色对打两年,他有十八卷,我有十六卷,别人的我没数,不在乎,可能数了后会激发我的怜悯心。
他们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之后渐渐很少和我两一起参加训练了,但抢夺游戏还是会坚持参赛,不知道是什么在鼓励着他们不断前行。
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就是太猖狂了些,可能有哪个不长眼的把我举报了,有一天大姐姐突然跑来说,有人要见我。
我一颗心猛地下沉,该来的还是来了吗?
角斗场上下来的人是见过世面的,我不像那些小家子气的家伙,我妈要是回心转意想带我走也得看我愿不愿意啊,她敢强来,我一群姐妹不薅死她。
她们别的不行,揪头发那技术是杠杠的,全凭这个走天下。
听说她在会客室,我临危不惧地跟着姐姐走,可手心里出了好多汗,没见过妈妈哎,既然生了我,那应该长得和我一样漂亮吧,总不能全是我爸的基因吧。
说起来,我感觉我很少提起爸爸,好像有他没他都行,我就跟妈妈较劲,可能是因为电视上的广告基本是母爱如山的类型吧。
姐姐带我进了会客厅,门知啦一声响的时候我差点将自己绊倒。
“应潭我给您带来了,您慢慢聊,有事唤我,我在隔壁。”
她说完没等回答就低头出去了,留我一人面对着这个洪水野兽。
她手上的草棍儿冒着白烟,遮住了他的脸,我略略低头探了探,就只看到一道下颚线,我不会形容,大概像刀一样。
“你是我妈妈吗?”我问。
那人突然闷声笑了,我看到她嘴里吐出的白烟在空中摆了两下尾巴,很滑稽,我绷直的腿松了一点。
她将还剩三分之一的烟碾进烟灰缸,那手法和我碾兄弟姐妹的头时一模一样,我确信了,她就是我妈妈,所谓母子连心,大抵就是这样。
“你是我妈妈吗?”我再次问她,腿已经垮的和平时洗澡一样懒散。
她抬起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来,将面前的烟雾一把挥去,我看到了她手腕上闪着光的手表,我在想一会能不能要个赡养费什么的,可以用来给我们改善伙食。
烟雾终于散去了,仅剩的几丝像伏在她眼上一样,这么看去,她像广寒宫里那个怕冷的女人,仙气缭绕。
我心软,我觉得她看起来不像个为钱换儿子的坏母亲,大概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吧,像医院抱错那种。
“不是。”她说。
还没做什么春秋大梦她就把我点醒了,我略微有些失落,讹不到钱了,我只能吃两个鸡蛋了。
那道如同眼疾病人的白纱被化的干净,我看清了。
原来是个男孩子啊。
跟我一样漂亮,不过我还没长开,那应该还是他逊色了些,男人就要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