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上过目不忘,但记忆力和方向感极佳,我顺着小时候的记忆往基地走,自从跟了江岸后我没动过一次回基地的心思,可就在江岸开始不回家的那一年,我总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没跟着江岸走,会怎么样。
会不会还是没心没肺没皮没脸,是不是就不会担惊受怕卑微低贱,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桂花哪里都有,我却贪恋他身上的,不该,真的不该。
我走到西郊的一座桥上,从白天走到黑夜,脚后跟感觉从脚骨上脱落了,作为少爷我已经很久没亲自走过这么长的路了。
到这里就为止了,我记不起了,记不起后来的路,也不知道前边的路对不对,四周荒无一物,我看了很久,把那严格来说是四年半的日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因为我一直在按江岸给我的生日算。
很开心啊那时候,不知道空怎么样了,还是一堆人里的老大吗,再碰到我这种挂身上耍赖皮的小弟会一招破解吗?
我在夜风里哈哈大笑,冷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低头摸摸自己,还好,我还以为我已经被冻死了。
我顺着原路返回了,其实就算我找到基地我也不会回去了,九年的时光把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里面的那些人哪,变成什么样了?还活着吗?成为合格的动画片演员了吗?空见了我还会手下留情吗?
我走回学校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依旧翻墙进去,墙变的更高了,我还在厕所待了会,这里快成我vip地点了,等太阳升起,我溜进了宿舍。
我关了门上床就睡,我依旧在宿舍见到了我下铺一人,他长得很一般,人却很好,说话很慢很温柔,他看到我后悄悄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他去叫校医过来。
我笑着摇摇头,我说不必,我刚从医院回来,请了假在宿舍睡几天,你别着急。
我请个屁的假,在我老师眼里我现在该是在医院躺着打点滴,没个三天回不来。
可学校里没动静,说明江岸根本没有找我。
江岸彻底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骗子,和走掉的应晨应风一样,我身边其实都是骗子。
我一边痛哭着咬自己手指,一边大笑着欢庆解脱。
我感觉自己已经分化成两个了,一会儿是基地里那个热爱美学的混账魔王,一会儿是爱而不得的变态狂。
都挺好,一个不缺,一个不少。
下铺应该会学到晚自习才回来,我一个人享受独处,很习惯的感觉,所以我得到了抚慰。
睡到晚上的时候我有点想吐,我知道我肚子里没货可以往外倒,但我就是想吐吐,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吐苦水吧。
摇摇摆摆去了趟厕所,朝着坑里吐完,我回到宿舍,我没力气了,我也不是壮的和牛一样,我会累,我走路很晃,一进门就撞到另外两个还未说过话的舍友,我立刻道歉,我说对不起,我有点晕没看见。
可他两实在不识抬举,那个浑身名牌的大个把我按在墙上,掐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后边小矮子笑的很老鼠一样,我知道对不起老鼠,可我找不到别的东西,且委屈着吧,反正大家都不是好东西。
大个还没吱声,老鼠先叫上了,摆明的富二代和小跟班,我现在气势实在升不起来,因为我已经不是富二代了。
“你一天病兮兮的跟林黛玉似的,晦气不晦气。”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划来划去,然后又在我喉结上打转,我又想吐苦水了,但我不太敢在现在惹他,我怕自己被打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我可以死,但不能死的憋屈,换一句经典台词,我还有未了的心愿。
“你把我弄晦气了,我就不高兴,懂吗?”
他的指腹摸着我的嘴角,眼里的情欲让我反胃。
我舔舔嘴唇,吹了一晚上夜风,嗓子哑得不像话,我像个鸭子一样问他:“哥哥怎么才能高兴些。”
人喜欢示弱的东西,动物也喜欢,他果然意味深长地对着我笑,我决定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了。
“你伺候伺候哥哥,哥哥兴许就会高兴。”
我勉强挂着笑,咬破口腔内壁挤出点血来,“哥哥,我们半个月后约好不好,我昨天胃出血了,今天玩的话估计衣服还没脱我就咽气了,你不晦气吗,都不能尽兴。”
他拿指腹擦掉我嘴边的血,然后放进嘴里吮吸,“你一定很美味。”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