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好像一句话也不愿与我多说。
“你今年28了。”
“嗯。”
我依旧把眼眯着,在副驾驶里缩成一团,尽管我不冷,不,我冷,啊,我不知道我冷不冷。
“找个人稳定下来吧。”我说。
“是男是女都行,看你喜欢。”我重复。
“一个人不好。”我叮嘱。
他提了车速,风刮的我脸疼,我升上车窗,跟他道歉。
“对不起啊叔叔,我又多事了,只不过我想着你又不过生日,这样的话每年都吃不到长寿面,找个人的话,就可以在他生日上同吃一碗了。”
“原谅我,叔叔,我再也不说了。”
我察觉到他又减速了,像酒驾的无力,我摸不清,也不想摸了,以后他如何,就不再关我的事了。
“啊,对了,可以帮我个忙吗?叔叔。”
“嗯。”
我已经不等他嗯了,想直接自己说来着,可他还要自己走一遍流程,嗯一下,仿佛不嗯一些他就没法开口。
“我在我卧室里的各个角落里都放了星星灯,一共七盏,走的时候我把它们全点亮了,我就说算了,可它们非要给我搞个欢送仪式,给我烦的,等你回去就帮我把它们都灭了吧,不必留了。”
他眼里的我大概已经疯了,也我们真的拥抱离别过了,我什么也不想要了,它们也一样,都碎了一盏了,其他灯怎么能独活,我不同意,它们也不愿意,我们觉得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嗯。”
他答应我了,我突然怀疑他是不是压根没听我讲话,就只会过一会自动性回一句嗯。
我想验证这不是个假人,我问了个问句,“叔叔,还有多久会到啊?”
“七个小时。”
果然不是假的。
“那我睡一会,到了的话叔叔叫我,累了的话也叫我,我们换着开。”
“嗯。”
我笑了笑,背对着他缩成一团睡,腿面上的桂花撒了一地,好香的味道,就是闻着有些陌生,不知在哪里闻过。
我们到了那边山脚时已经是夜里,停车的时候我醒了,发现我们正在一家酒店面前。
“今晚住一晚,明早过去吧,人家下班了。”
这是他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像临终遗言似的,我很想多听几句,他又不说了,行李也不带就直接往大厅走。
我跟着他,他办房刷卡都是自己在做,我只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
办好入住我们便乘电梯上了22楼,全程无言,他把我房里的门卡递给我,电梯到点,我们相互背对着开门。
我进门去就用脚跟将门带上了,我也不知道江岸关门的时候会不会转身看我一眼。
你看,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不死心,像跟上了案板的鱼还想回水里去。
可这很正常啊,我今天被桂花扎痛了,可能我以后就不会伸手摘了,但桂花在我眼里依旧没变,好看好闻,会忍不住撒在星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