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上位者才会有的习惯,无声的压迫感降临在他的身上。宫行川默不作声,居高临下地望着时栖,如同望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时栖心里翻涌着怪异,但他还是把安全带系了起来。他觉得宫行川或许误会了什么。
事实证明,时栖的猜测是对的。
宫行川开车带时栖回了家,迅速打电话叫了两个保姆,照顾时栖的起居。
他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贫困学生,用自己的方式,将他从夜总会中“救”了出来。
时栖觉得可笑,以及悲凉。
他需要的不是上学的钱,而是更多更多,可以填上巨大窟窿的钱。
然而事与愿违。
时栖拥有了崭新的校服,学费也被一次性交清,连上下学都开始有专门的人接送。
时栖对宫行川说了不用,可惜宫行川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听见也只当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他开始尝试着脱离宫行川的掌控,然后失败了。
甚至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反抗。
宫行川织了一张无形的网,时栖掉进去,越挣扎,陷得越深。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清白,一个是贫困学生,一个是资助贫困学生的爱心人士。
清白到时栖没法向宫行川开口要钱。
他忍了两年,在十八岁生日时,忍无可忍地爬上了宫行川的床。
“时栖,时栖!”
时栖回过神,把眼罩从眼睛上摘下来,Lily不知何时已经将车停在了停车场里,正担忧地望着他:“你昨晚睡觉了吗?”
“睡了。”时栖笑得格外暧昧,“还梦见了苍老师。”
Lily憋了三秒,把自己可怜的、多余的同情心化为悲愤的咒骂:“操!”
时栖潇洒一挥手,戴上墨镜和口罩,跳下了车。
宫行川住的地方,他五年前就来过,还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界上,宫行川很完美地展示了亿万富翁的财力——他买下了一块地,建了独属于自己的“庄园”——一栋建筑风格极其现代化的公寓楼。
时栖不用担心狗仔跟上来,就算真的拍到了什么,只要宫行川不愿意看见,再爆炸的新闻也不会出现在网络上。
他让Lily在车里等着,自己走到楼下。
密码锁闪着微弱的红光,角落里的摄像头对准了他。
鬼使神差地,时栖脑海里出现一串数字。
时隔多年,密码早就换了吧?
但他还是伸手,缓缓将记忆深处的密码按了一遍。
出人意料地,玻璃门应声而开。
时栖却没有往里走。
他的脊背猛地绷紧,衣服上的每一个褶皱都有着锋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