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点的时栖,像一只高贵的孔雀,抬头挺胸地往前迈步。
他知道叔叔的目光钉在他身上。
但他不想落荒而逃。
岑今站在宫行川身旁,没有出声嘲讽,像是给予战败者应有的尊重的赢家,温柔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宫行川。
宫行川面无表情地望着时栖的背影,心底涌起淡淡的烦躁。
就像三年前,时栖再一次选择了离开。
他走得头也不回,决绝得仿佛要把宫行川丢在回忆里。
忽明忽暗的声控灯勉强描摹出了时栖瘦削的背影,他孤独的脚步声回荡在地下车库里,又轻又软,像是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里。
“宫先生?”陈晗犹豫着出声,“我去送时先生回家。”
“站住。”宫行川冷冷开口。
陈晗便真的不动了。
“宫先生,那我们找个咖啡厅聊聊?”岑今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用示弱的方式表达着对宫行川的尊敬。
走远的时栖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他想象得到岑今会和宫行川说什么。
他十六岁在夜总会钓金主的时候,也是这一套——先示弱,再接近,搞清楚金主的喜好,再把自己往金主的喜好上贴。
他做得很好,岑今也能做得很好。
时栖停下脚步,扶着墙深呼吸。
灰尘涌入肺腔,他在清醒与恍惚中沉浮。时栖的心仿佛分裂成了两部分,他的灵魂被可怜地撕扯。
——你不配拥有他。
——他是我的。
“叔叔……”时栖痛苦地捂住头,几乎站不稳,“叔叔。”
他寄希望于自己能像三年前那样,狠下心不回头,可是时栖绝望地发现,三年痛苦的折磨过后,他已经做不到放手了。
他掉入了枯井,放弃了能逃脱困境的藤蔓,贪恋着一丝很快就不再属于他的温暖,直到藤蔓枯萎,他想逃了,伸手握住的只有枯枝败叶。
“叔……啊!”时栖的惊叫被炽热的手堵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声控灯骤然亮起,也点燃了他的惊叫。
宫行川的手捂住了时栖的嘴,滚烫的呼吸在他的耳畔徘徊:“既然想我,刚刚为什么不说?”
他剧烈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你呀……”宫行川避开时栖的腰,把他从身后抱在了怀中,“可以再得寸进尺一点。”
“……小栖不是情人。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时栖浑身一震,被宫行川冷淡的语气激得不住地哆嗦。
宫行川却用手指强势地按压他的唇:“时栖,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时栖拼命摇头,试图从宫行川的怀里挣脱。
“小栖。”男人的声音危险地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