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徐继仁的儿子,是徐周益和徐晴光的弟弟。
他没有艺术天分,走不了他姐姐的路,也没有商业天分,无法成为第二个传奇企业家。
如果他肯像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一样,现在就去找一个普通的工作,每月按时领薪水,养活自己,好像也并不难。
至少他的学历很高,拿过许多奖,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都不差,虽然开公司不成功,但好好坏坏地折腾了这么多年,比一般人懂得更多一些,做普通员工绰绰有余,而且他善于社交。
但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往往会忍不住跟上面的人比。
生活的痛苦大多来源于不满足,不甘于平庸。
不过,这是俗人的烦恼。
徐涓知道,裴聿从来不会考虑这些事。
世俗的眼光给人分出不同的阶层,有人按出身分,有人按资产分,比如月入过万的人,看不起月薪三四千的,拥有本地户口的人,看不起外地人等,这一类的社会矛盾充斥在日常生活里,却跟裴聿无关。
裴聿生活在象牙塔里,他热衷于研究明史,可以花几年的时间写一本无人问津的书,成果不好,依然热情不减,该干什么继续干,不会因此受影响。
他单纯得有点迂腐,似乎只会走直线,不会变通,但由于那条线清晰分明,他便能一辈子走下去,坚定不移。
他其实很友好,不会拿世俗的眼光看人,因为他自己就不在乎那些东西,自然不认为它有价值,那什么才有价值?也许就是能让自己一条路走到黑的热爱吧。
徐涓没有热爱。
他有时觉得,他就是脑子有病,非要跟自己过不去,非要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但他自己心里都没有一个不平凡的标准。
所以他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应该跟裴聿学学,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如傻一点呢,傻人有傻福。
“傻子。”徐涓走回沙发前,轻轻戳了戳裴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