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是个略矮略胖的女人，一张白生生的圆脸，本该是让人觉得和气的，但她此时坐在沙发里，瞪着站在她跟前比她还略高的儿子，带着怒火的面庞有种狰狞的感觉。

“你看看你，我和你爸也算是有点本事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闫然一言也不敢发，又痛苦又内疚，知道自己很丢父母的脸面。

李梅看他缩着肩膀低着脑袋的样子，就更是怒不可遏，对他大吼道：“你扛着背低着脑袋做什么！要成绩没成绩，连背也要驼了吗？你有没有一点骨气！啊！给我把背挺直了！”

闫然抖抖索索地把背挺直了，这瑟缩的样子，又把李梅气到，她一把将手边放着的书扔到了闫然的身上去。闫然吓得条件反射要往后躲，但又不敢躲，只得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由着那本书扔在了他的身上。

李梅气得不断喘气，看书掉在了地上，她指着书，说：“给我把书拿过来！”

刚才那本硬壳书砸在闫然身上，让他的肋骨都发疼，他只得又去捡书。

刚把书递给李梅，那书又抽到了他的身上，李梅气得不行：“你看看你这个窝囊样子！你这个样子，到底像谁啊！楼上萧家的儿子考632分，全市第一，我们也不指望你考什么全市前几名了，你倒是上五百分啊！473，473分，你倒是考得出来！我给你找关系，让你去读省实验中学，差点给钱都把你塞不进去，还丢了老大的人！你这个丢人现眼的！”

她骂一句，用书抽儿子一下，闫然只缩着肩膀，一言不发地忍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不敢掉出来，他真的没有贪玩，很认真地学习了。

闫然奶奶在睡午觉，她一向睡得沉，加上这个房子是单位福利房修得扎实，门又是厚厚的实木门，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她一点也没听到儿媳妇骂孙子的声音。

保姆阿姨姓杜，四十来岁，杜阿姨很怕李梅，但实在不忍心闫然一直挨打，就偷偷从厨房摸到了闫奶奶的房门口去，拧开了她的房门，把她从床上推醒了。

闫奶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但是她偏心孙子，所以虽然被杜阿姨吵了午觉，她也没对杜阿姨发火，只是起了床，穿了拖鞋，走到了客厅里来，这时候，正好听到一向乖巧听话的闫然缩着脖子朝他妈说：“我不想去实验中学读书，我就想读一中！”

李梅还没被气疯，闫奶奶倒受不住了，她跑过来，一把拽住孙子，把他拉离儿媳妇的抽打范围，一面教育他：“然然，你说什么？不读实验中学？留在这里读一中？”

闫然苍白着脸，不敢看奶奶，又把脑袋低下去了，“我就留在家里上一中吧，就让我上一中吧！”

李梅呵斥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你知道家里费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钱让你去上实验中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