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枭啧了一声,没忍住笑了:“真记仇。”
李恪也笑起来。肖枭朝他伸出了自己那只血淋淋的手:“烟。”
“点燃也得熄了,”李恪说,“熏眼睛。”
肖枭叹了一口气,把手缩了回去:“你是不是该拿个小本本专门记跟我的血海深仇啊?”
“是个好主意,”李恪说,“我考虑一下。”
“刚刚那个人,”肖枭突然说起来,“把我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儿卖到了黑市。”
李恪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眨了眨眼睛应声道:“……啊。”
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李恪摸出烟盒递给他。肖枭接过来,拿出一根点燃。
“那个小女孩儿,现在找到了吗?”李恪问。
肖枭吸了一口烟,垂着眼睑,轻轻缓缓地吐出烟雾,哑着嗓子开口:“尸体找到了。”
李恪闭上嘴,沉默了。
“你叫……李恪,”肖枭有些犹豫地说,“是吗?”
“嗯。”李恪应声。
“深海那个?”肖枭又问。
“对。”李恪说。
“带我去包扎了吧,买药我自己弄。出来太急什么也没带,”肖枭把血淋淋的手伸到他眼前,“不然我就告状你放我鸽子的事情。”
李恪笑起来,拉他站起来:“我兜里好像就几卢布。”
肖枭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不跟穷光蛋做朋友,走了。”
“哎,”李恪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我酒店里有药箱,隔这里就两条街。”
“走不动了,”肖枭就地蹲下来,“要走整整两条街。”
李恪啧了一声,站在一旁看着他。
“回想你当时醉成傻子还要走两条街回家的那天晚上,”肖枭抬头看着他,“现在两条街对我而言就有那么漫长艰难。”
李恪也蹲下:“背你回去,大少爷?”
“那我得先时间倒流在那晚把你背回去,”肖枭说,“不然你肯定记我的仇。”
“苦大仇深,不差这一点儿。”李恪说。
肖枭趴在他背上,李恪背了好几次才成功背起来,差点儿人仰马翻一尸两命。
“有那么重?”肖枭不满地问。
“你可能低估了自己,”李恪说,“好歹一个大老爷们儿。”
肖枭的脑袋埋在他肩膀上,没动静了。李恪觉得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把他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
“哭了?”李恪偏了偏头,问道,“是不是要给这两条街的市民们塑造一个身残志坚的感人形象?”
“是啊,”肖枭说,“生活不易,搬砖累腰。”
李恪沉默着一直背他到酒店门口,慢慢放下他,两人走进了电梯,才问:“她什么时候下葬?”
“明天下午。”肖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