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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司安今天从早晨起,就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说不上来,只是心里头隐隐有个预感,似乎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
但是一直到这天的傍晚,都风平浪静。
许司安站在他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车流,喝了一口肖蓝刚泡好的咖啡。他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今天收购案也谈得很顺利,肖蓝那里也没有任何问题,也许不过是昨晚没休息好。
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顾常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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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言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在退休以前,他是本市最好医院之一的院长,但同时,他因为年轻时受过许家的恩惠,一直充当着类似许家私人医生一般的角色。
许呈从小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在他这里看的。
“顾爷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许司安接起电话后笑道,“不用在家陪孙子了么?”
顾常言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陪不陪孙子不打紧。司安呐,你知道呈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吗?”
“怎么了,他身体不舒服?”许司安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好得很,他不仅没生病,他还把三年前你让我瞒着的事情想起来了,”顾常言想到刚刚电话里许呈的质问,忍不住觉得头疼,他这一把年纪的,许呈和许司安都跟他孙子差不多了,“我就说你当初别瞒他,他当初只是短期失忆,很大可能会恢复的,你不听。现在可好,孩子想起来了,估计马上就来找你算账了。”
“就是这事吗?”许司安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变化,但他看着窗外的夕阳,黑色的眼睛里微微有些冷意,“我知道了。”
顾常言不由有些奇怪,“你怎么一点不惊讶的样子?我刚刚听出来了,呈呈电话里好像都哭了,司安我跟你说,他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就随他去吧,你都跟肖蓝在一起了,还管着呈呈干嘛……”
顾常言是真的有点心疼,许呈被送到他这里来的时候,已经在其他医院紧急治疗过了,可是那时候许呈还没醒,夜里还会说梦话,叫着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他那时候还想着,这孩子年纪轻轻,倒是情深。
可谁能想到,许呈醒来以后,居然失忆了。
他至今都记得,他告诉许司安,呈呈失去了一段短期记忆的时候,许司安冷冷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忘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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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司安打断了顾常言的感慨,“顾爷爷,我先挂了,你说得对,呈呈这么沉不住气,肯定第一时间找我算账。我在这儿等着他。”
挂断电话后,许司安在窗边又站了一会儿。
顾常言说的没错,他确实一点都不惊讶。
他转过身,从窗台旁边的杂物架子上抽出了一份资料,那份资料很薄,但是最上面却是两张不一样的照片。
一张照片拍摄于三年前,是许呈和方汝清在乌檀镇的合照,这是当初他从许呈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的。
而另一张照片,却拍摄于最近,是许呈和方汝清一起从公寓里走出来,两个人毫无避讳地牵着手,许呈还踮着脚去咬方汝清手上的冰淇淋。
谁都看得出这照片上的两个人关系匪浅。
许司安看着这两张照片半晌,而后嗤笑了一声,把这份资料又丢了回去。
他之前并没有在意过许呈和哪个朋友同居,但是偶然见过那个方汝清一面之后,他却怎么都觉得面熟。可他让人去查了这个方汝清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身家显赫清白,人也优秀,比他那个幼稚的弟弟靠谱到不知道哪里去。
但他却总还觉得哪里不对,然后有天晚上,他偶然翻到了三年前从许呈衣服里摸出来的照片,那照片上抱着许呈的年轻人,赫然就是这个方汝清。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他看见这个方汝清的脸,会如此熟悉,又如此有敌意。
是他小看了这个方汝清。
他也是没想到,许呈三年前作天作地说一见钟情的对象,居然是雲市那个方家的独子,他更没想到,这个名为方汝清的年轻人,居然会在对许呈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找了三年,并且在三年后又出现在了许呈的身边,成功把他弟弟笼络进了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