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生已经放假,毕业生最后一天清宿舍。整个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刮过。风刮得很烈,吹得枝断茎折,地动山摇,却吹不散他胸中的闷气,世界挂在摇摇欲坠的边缘,仿佛随时倾塌。
肖若飞推开宿舍楼门,一脚踏入其中。
整栋楼干干净净,没有光亮,没有声响,好像谁都不曾来过。
肖若飞顺着熟悉的楼梯爬到五层,左拐,一路走到走廊尽头。他左手边是520,右手边是525。
记得当初入学时他吐槽,为何520和525相对,学校到底怎么随性挂的门牌。时至今日,他却无比庆幸,只要一推开门,就是那串熟悉的数字,数字背后,是他熟悉的人。
而那些人都不在了。
525的门上了锁。室友们都已搬走,连带四年的记忆也一起搬走。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偏执地走回这里,仿佛要寻找一个答案,可是留给他的只有闭门羹。他回过头,视线落在520的门上,来回看了几圈,突然怔住,后脑仿佛被人浇了盆凉水,血液倒流,脑袋嗡嗡直响。
520的门还没上锁。
房间内还有人。
房间内竟然还有人!
肖若飞屏住一口气,疯了似的,用尽全力撞开那扇门。
门内真的有人。
是他最熟悉的、闭着眼都能画出来的人。
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坚实的伙伴。去年暑假白雁南去拍戏后,他身边只剩他,只剩下这位不喜形于色的少年,在他身边默默陪着他,陪他泡图书馆,陪他拉片,陪他讨论剧本,陪他取材,陪他穿过景城大街小巷,最后陪他疯癫一场,拍了一部戏,一部名叫《心房》的爱情戏。
他没想到顾春来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他还没准备好离别时,唯一能触摸到的过去。
而这个承载了他过去的人,此刻正站在白雁南的位置前,身体微微前倾,双眼闭合,眉头微蹙,表情无比认真虔诚地,将双唇轻轻印在白雁南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