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飞恍然大悟:“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管多少年前,该喊的还是要喊。你忘了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忘?怎么可能。”肖若飞视线也变得深沉,像是要透过顾春来看到他们没能经历的过去,“行了,剩下回去再说。你能走吗?不能走的话,让橙子送鞋都时候顺便推付轮椅?”
顾春来连忙拒绝。刚好张一橙也到了,他和肖若飞就一起架着顾春来往旅馆走。
虽然疼,虽然走路难受,但如果不走,现在依赖轮椅,以后遇到这情况,他就更难自己往前走。这些年顾春来中医西医都看过,治疗方法用了不少,可他背上都是疤,皮肤敏感,稍不注意就容易红肿溃烂,比疼更痛苦。除了慢慢养,这毛病没别的办法医。
不过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好些年没疼过,他几乎都要忘记这种感觉。
每年冬天他都在剧场里演戏,那地方很热很燥,灯特别亮,全身都要用力,动作很大,声音也不小,一场下来经常热得湿透戏服,根本没机会让他冷。去年这时候他在拍《双城》,故事也发生在冬天,穿得厚,衣服里面还可以贴暖宝宝,拍摄地又靠南,全程下来没什么不适。
今年恰好碰到冷得早的白水,外景不少,在初冬要拍满一年四季,有些时候根本连暖宝宝都没得贴。他一度天真地以为自己甩掉了某些旧毛病,可它们只不过藏起来了,伺机而动,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蹦出来,大杀四方。
还好影视基地不大,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旅馆房间。
二人合力把顾春来拖到浴室,肖若飞帮他脱衣服卸妆,张一橙负责放水。他堵住浴缸,龙头打最热,哗哗流水声盖过了一旁的对话。
早先调到顾春来手下,张一橙听肖若飞嘱咐过,这个人没太多要求,性格好,随和,很好照顾,就是偶尔会陷入自己世界中,这时候就随他去,他一定不会影响工作。唯一要注意,平时说话聊天尽量不要问他家人情况,还有随时备着打底背心,万一需要试戏服,好有个准备。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张一橙真没太明显的感觉,肖若飞提到的情况仿佛假的一样。
直至方才,他接过顾春来一只胳膊架在肩上,从毯子的缝隙中看到对方后背凌乱的伤疤,才惊觉肖若飞的话根本不是天方夜谭,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真实发生在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上。
他突然有点想哭,但这时候不能哭,哭只会让对方更烦恼。他只好接着放水,听旁边的肖若飞边卸妆边念,要顾春来自己注意,要他别再逞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剧烈的疼痛,一定有先兆。
张一橙使劲点点头,见浴缸差不多灌满,关掉水龙头,起身说句“水好了”,就要架着顾春来往浴缸里送。
“橙子,咋了?”肖若飞和张一橙一起将顾春来送进浴缸,然后从纸抽盒里拽了张面巾纸,贴到张一橙脸上,使劲蹭蹭,贴着他耳朵说,“刚谢谢你。麻烦再帮个忙,跑食堂,东西发你手机上了。”
张一橙不明所以:“我得给春来……小顾老师洗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