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茸低着头不说话,纤细的颈子蜿蜒出一条柔软顺从的弧度,单薄的胸膛掩藏在宽大的家居服后边,看着还是弱弱小小的一只,梁冀情不自禁放软了嗓音:“我又欺负你了?”
“没有……”
“打你了还是骂你了?”
“没有……”
“那为什么哭?”
荣茸沉默着。
片刻之后。
有透明的水迹落到了荣茸局促不安绞紧的手背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梁冀好像无动于衷似的,静静地看着荣茸流眼泪。
安静的客厅里顿时只有荣茸隐忍的啜泣声,荣茸一边觉得难堪,一边拼命想忍着,可是漫无天际的悲伤仿佛化成了一条条藤蔓,从四面八方而来,将荣茸越缠越紧。
“呜……”荣茸突然哭着埋进梁冀的胸膛,哽咽着泣不成音:“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干什么总是这么逼我,梁冀………你干什么总是这么逼我啊………”
他哭的难以自持,语气里像饱含了天大的委屈,又似哀似怨,他控诉着梁冀,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兽,无助的呜呜咽咽。
梁冀一点一点吻去荣茸脸上的泪痕,心中一片酸软,可荣茸现在不想让梁冀碰,梁冀吻他,荣茸就侧着脸躲,梁冀眼里带了疼惜,荣茸躲一下,他就追着吻一下,躲一下,他就追着吻一下。
黏黏糊糊的亲吻怎么甩也甩不掉,梁冀吻的又轻又柔,缠缠绵绵的像带了化不开的情意,荣茸闭着眼睛,浸满湿意的睫毛细细颤抖着,他被梁冀箍在怀里,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彼此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相互浸透在一起。
待荣茸渐渐平静下来,梁冀低声问道:“看见微博了?”
荣茸无声的点头。
“我和那个女人没有关系,是媒体乱写的。”梁冀说着单手扶着荣茸湿漉漉的小脸抬起来,眼里带了缱绻的笑意:“心有所属才是真。”
荣茸一方面羞耻于他的心思轻而易举就被梁冀道破,一面又因为他最后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而感到不知所措,他是不敢细想的,可梁冀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却犹如实质般让荣茸愈发局促不安,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放。
一直以来荣茸对自己的定位都是不明确的,他是被姐姐送到梁冀床上的,一开始荣茸不愿,曾三番几次想要逃跑,可是吃到了教训后荣茸就再也不敢心存这些妄想了。
后来荣茸被梁冀带着去过几次饭局,那些人都是跟梁冀一样的富二代,或者手握重权的商贾,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伴儿,玩疯了那些人就把这些伴儿当货品般随意调换着搞,也有人过来问梁冀要自己,不过被梁冀一杯酒随便给打发走了,事后荣茸非但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更加恐惧害怕,他瑟缩着环顾四周,感觉这间屋子里藏的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这时身旁男人带着酒气的亲吻落到荣茸耳边:“你若再不听话,我就不敢保证下一次会不会把你拱手让人了。”
那天起荣茸知道自己其实就跟那些人是一样的,是供这些权贵消遣玩乐的,可能连人都算不上,荣茸被吓到了,终日战战兢兢,害怕梁冀会把他送人,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哭出来,尽管避梁冀如蛇蝎,荣茸却一次都没敢反抗过了。
他乖乖的待在梁冀身边,日渐消瘦的任梁冀索取玩弄,他不再生不该有的心思,笨拙且懵懂的讨好着男人。
大抵是他学会听话了,梁冀就再也没有为难过他,时间再长一点,荣茸渐渐发现那个男人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除了不允许他逃跑外,梁冀平日里对他可以说的上是非常好了。
那时候他年纪小,还在上高中,梁冀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长,指导荣茸,教育荣茸,供荣茸上学读书,供他衣食住行,高中课业繁重,荣茸跟不上,还会给他请专科老师辅导他学习,每次到期末考试,梁冀有时候比荣茸还上心,会操心他考的好不好,会担心他有没有压力,叫他不要紧张,考不好也没关系,看在他的面子上没人敢说荣茸什么的,就算考不上大学,梁家财大气粗,还买不到一个好学校么。
那段时间荣茸真觉得这个男人就像个对他喋喋不休叨扰不停的老父亲,还想堂而皇之的给他走后门。
不过荣茸没敢说,他怕梁冀生气。
无数个日夜相处下来,荣茸渐渐习惯了梁冀的存在,并逐渐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可他没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梁冀养的一个小玩意,梁冀对他好是建立在他听话的基础上的,一旦荣茸敢忤逆他,梁冀也能瞬间变得冷酷无情,下狠手去惩罚他。
荣茸倾心于梁冀对他的好,又惧于梁冀对他心狠时的手段,如若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又怎会喜怒无常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荣茸心里都清楚的。
也许梁冀哪天就对他玩腻了。
喜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梁冀天之骄子,家世显赫,如果不是姐姐把他送到梁冀床上,梁冀怕不会多看他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