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杨帮戚妄检查了一下,确认他没什么大碍之后，他将药箱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戚妄一番之后,方才开口说道：“这下死心了没？”

戚妄苦笑了一声,说道：“老乔，你又何必来奚落我？”

乔安杨哼了一声，语气仍旧不怎么太好：“我早就说过,你那闺女是白养活了，人家去了城里的富贵人家,哪里能想得起你来？若是你有本事儿能帮得上她一二,她或许还能对你有个好脸色,可你明摆着是个拖累,人家怎么还会跟你有牵扯？”

这话乔安杨曾经跟戚妄说过不止一次，自打戚宝星慢慢地不再回来了之后,他就已经跟戚妄说过,让他当做没有养活这个闺女的好。

诚然过去戚妄和他媳妇儿对戚宝星不错，可是乡下地方的条件摆在这里,就算是不错又能不错到哪儿去？能跟人家那对儿有钱的城里人父母比吗？

现在距离戚宝星被带走已经有一年多了，她也就开始的时候会回来一下，后来慢慢地也就不在路面，戚妄的妻子也是因为孩子的离去而郁结于心，早早地便没了性命。

可是那孩子就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来见,甚至连她的葬礼都没有来参加。

乔安杨以为戚妄早已经认清了自己这个养女是白养活了，可是没成想他竟然会跑到城里去找人。

昨儿见到的戚妄那满身狼狈的模样时，乔安杨就知道不好，可昨天因为有周二河在，他不好说些什么,今儿便趁着没人来了一趟，想要好好跟戚妄聊一聊。

自己的这个师弟对戚宝星有多好，没有人比乔安杨更加清楚，他是真心地把那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看待，并且为此付出了许多的感情，现在让他认清现实很难，但是总好过他一直陷在其中的好。

“戚妄，这些话师兄原本不该跟你说的，可是师兄实在不忍心看到你这样折腾了，你们之间的父女缘分已经尽了，何必继续折腾下去？现在弟妹去世了，你年纪也不算大，不如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也许你可以重新再找一个，生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乔安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戚妄，想让他不要再想戚宝星了。

昨儿晚上回去的时候，乔安杨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可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虽然他在道术上不像是戚妄那样有天赋，可是乔安杨的直觉向来很准，他能感觉得到，如果戚妄继续和戚宝星纠缠下去的话，可能会迎来极其糟糕的下场。

眼见着戚妄一直不说话，乔安杨叹了一口气，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他很难，他想了想，说道：“不如你为自己卜一卦，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戚妄闻言，抬头看向了乔安杨：“师兄，你应该知道的，卜人不问己，我没办法给自己卜卦的。”

乔安杨说道：“那你便为我卜一卦，问问前路如何。”

先头那些年，卜卦算命是封建迷信，被打压的厉害，但是这几年风声慢慢弱了下来，也没人再说这些了，但是戚妄胆子小，又因为师父的事情一直有心结，并没有将他过去的本事儿捡起来。

而乔安杨是个大夫，因为医术不错，倒是经常被请着去各村看病，他觉得现在世道是真的变了，那些真有本事儿的，靠着道术混得不错，他亲眼看见不少原本都得的夹起尾巴过日子的神婆神汉又开始抖了起来，原本那些被推倒的道观也重新建了起来，乔安杨冷眼瞧着，那些道士们的本事儿还不及戚妄，一个个去混的风生水起。

师父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戚妄的天赋不错，若是在道门兴盛的时候，做一观之主都是可以的。

只是可是时运不济，现在道门没落，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师父因为这个没了性命，而戚妄也收敛了心思，做了一个普通的人。

若还是先前那些年的时候，乔安杨定然不会说让自己的师弟卜卦算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政策已经变了，他们不会再像是过去一样被打压了，何不将自己的本事儿展现出来？

这些话乔安杨并没有深入地多说什么，只是跟戚妄提了提，让他心中有个数，之后如何选择，还是得看他自己的。

卜卦算命倒是难不倒戚妄，他没有拿龟壳之类的，只是抬头仔细打量了乔安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