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戚妄的松香院中,他对这样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很快便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
侍书侍墨两个侍从争相要替戚妄守夜,不过却通通被他拒绝了,两个人被戚妄给打发了出去,让他们不要在房间里伺候。
“我不习惯房间里面有人,你们出去吧。”
侍书急着说道:“二少爷,您过去晚上有喝茶的习惯,没有侍书给你端茶,您怎么能习惯?”
侍墨也不甘落后地说道:“是啊二少爷,您过去晚上腿经常抽筋,都侍墨给您捏腿的,要是侍墨不在,您腿抽筋了可怎么办?”
自己的这两个随从年纪都不打,十五六岁的少年搁在现在还是个半大孩子呢,戚妄哪里能让他们在这里守着自己?
晚上要是睡不好觉,可是会长不高的,这两个侍从只比他小了一岁,却生生地比他矮了一头,有很大原因便是因为晚上睡眠不足的缘故。
“不用了,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那点儿坏毛病早就没有了,你们两个回房间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戚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侍书侍墨二人无奈,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戚妄的房间。
离开了之后,刚刚还争抢着要守夜的二人凑到了一起,低声地议论了起来。
“二少爷这次回来瞧着跟过去很不一样了,他竟然都不要我们守夜了。”
“是啊,二少爷这次怕是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要不然他这怕黑的毛病怎么可能会改了?”
要知道他们刚刚争先恐后地要给戚妄守夜,其实并不是因为要给戚妄端茶递水或者捏脚什么的,是因为戚妄怕黑,晚上若是没有人守着,他睡不踏实,但是他性子又倔,不想让知道他这么大的人还会怕黑,所以知道他的有这毛病的,就只有他们两个贴身侍从了。
只是没想到出去一趟再回来,戚妄好像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他褪去了一些少年稚气,变得成熟了许多,不止说话做事儿比过去妥帖许多,就连怕黑的毛病也都没有了。
侍墨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烛火的房间:“只是不知道我们家少爷到底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侍书幽幽地说道:“谁知道呢?少爷过去什么都会跟我们说的,但是这次回来之后,他好像比过去沉默了很多,许多话都不愿意告诉我们了。”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到最后二人长叹一口气,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而戚妄耳力极佳,哪怕门外那两个人刻意放低了声音,戚妄还是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不过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议论,戚妄不置可否。
虽然离开冀州城不过才大半年的时间,但是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这其中甚至还有了在外流浪一个多月的惨痛经历,人总是会成长的,有了这个事件垫底,所有的变化都能推到那些事情上去。
再说了,原主爹娘的那一关戚妄已经过去了,下人们就算是有所怀疑也不要紧,在这个特殊的时代里面,做主子的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就算他们有所怀疑,最终也会自己将事情变得合理化的,这也就是俗称的自己说服自己。
戚妄现在要考虑的是,孙家那姐弟四人的事情。
他记得,在原剧情之中,孙梓云最后嫁的那个男人是当朝的清河王,而他们两个就是在冀州城相遇的,如果孙梓云真的知道些什么事情的话,她势必会来到冀州城的。
毕竟孙梓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她的那些叔伯们家境并不算好,如果孙梓云愿意留在渝州城的话,也不会跟着他们千里迢迢跑到冀州城来了。
哪怕有了戚妄先前的那些话做铺垫,让戚家夫妻两个对孙家的姐弟四人恶感升到了极点,戚妄也不能保证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按照他所设想的那样发展。
孙梓云有多少底牌,她还有什么样子的招数,这些都是戚妄并不知道的,而更为关键的是,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之中,如果孙梓云成功攀上了清河王,那么清河王为了孙梓云,是很可能对戚家下手的。
毕竟上辈子的时候,清河王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原主爹娘和他的死都有清河王的手笔在其中。
戚妄缓缓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则开始飞快地思考起来,看看他到底可以从哪里开始破局。
不过他所使用这具身体虚得厉害,思考了没多长时间,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而此时此刻,孙梓云已经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坐上了通往冀州城的商船,光是拿出船费就将他们的银钱花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一些钱,他们买了些好储存的饼子之类的随身带着,当做这几天的食物。
因为钱不够的缘故,他们姐弟四人挤在狭小的船舱里面,一张木板床堪堪能睡下他们姐弟四人,孙梓音被挤得紧紧挨着自己的姐姐孙梓音,嗅着充满了鱼腥味儿的破被子,孙梓音的心里面充斥着对未来的惶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