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说的话有效,碧玉再接再厉地说了下去。
“小姐您想想,人总是会做梦的,人家都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有大夫也说过,精力不济的话晚上容易多梦,您想想您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您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要不然的话哪里会做这么多的梦?您说是不是?”
碧玉刻意放缓了声音,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戚风的情绪,她看着水银镜中的那个自己,又觉得她与梦境里面的那个人变得不太像了。
是啊,梦都是假的,或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跟着母亲学管家,学看账,每天都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才让自己的精神紧绷起来的。
更何况自打离开冀州城去了渝州城之后,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自己的弟弟在一块儿的,孙家比不上戚家富贵,给他们两个人安排的院子都是在一处的,只是中间用影壁隔开罢了,两人住的屋子只是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壁,这边儿发生的事情另一边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还有,离开渝州城往冀州城赶的时候,她基本上也没有落过单,就算是到了漳州城之后,她真升起了想要卖身为奴的念头,最后还是被戚妄给拦了下来。
她记得,戚妄带着她去了码头,然后他卖苦力赚到了钱,之后又认识了蔡老板,跟蔡老板谈好了之后,就带着自己蹭着蔡老板的船,一起从漳州城赶回来了。
梦里面的一切都跟现实里面是不一样的,虽然梦里面的情形很真实,但是她过去也不是没有做过真实的梦境,所以,那真的只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戚风这么想着,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虽然苍白,但是眉宇间却没有绝望和苦涩的年轻女子,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缓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春樱也从自己的屋子里面折返了回来,她将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个红色的三角形福包交给了戚风,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您瞧,这就是碧玉娘亲给奴婢做的福包,那段时间小姐您不在,奴婢做了很多很多的噩梦……有了这福包在之后,奴婢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
这话虽然有水分,但是水分却并不算大,那段时间春樱确实一直失眠多梦,用了这福包之后,她便慢慢恢复了正常。
虽然春樱觉得她慢慢恢复正常,是因为碧玉一直在开解着她的缘故,可是现在面对自家小姐的时候,春樱自然也要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戚风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她将那个福包抓着放在胸口处,然后看向镜中自己的时候,眉眼慢慢舒缓了下来,接着她便轻声开口说道。
“碧玉你继续给我梳头吧,今天外面的天气挺好,我很长时间没到院子里走走了,或许真的是之前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我到院子里面去散散心,今天给自己放个假,让脑子好好休息一下,或许今晚就不会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眼见着戚风没有再纠结于先前的事情,春樱和碧玉二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她们一个帮戚风梳头,另一个则去给她选衣服,二人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一人一句说着俏皮话,努力想要哄着戚风开心。
而戚风倒是也很给面子,她面上始终带着笑容,又被春樱和碧玉二人的俏皮话逗得开怀大笑,似乎真从之前那种奇怪的状态里面脱离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样的办法有效,便又继续卖力哄着她。
夫人可是跟她们二人说过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小姐,不能让她有什么压抑的情绪,努力开解她,让戚风不要陷入那种奇奇怪怪的境地里。
她们两人从小跟着戚风一起长大,与戚风之间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二人也是想要戚风可以高高兴兴,不要再被噩梦所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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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儿,打发走了春樱和碧玉之后,柳惜雨直觉的身上一阵阵发冷,刚刚当着两个丫鬟的面儿,柳惜雨并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可是现在人都走了,屋子里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柳惜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如果女儿真像是两个丫鬟说的那样子已经失了清白之身,或许她自己会因为受刺激过度而忘记这样的事情,城中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儿发生过,头几年许家小姐就是因为外出上香的时候遇到劫匪,被劫匪糟蹋了时候,许小姐自己大受刺激,昏迷了几天几夜,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把之前的事情全都给忘记了,甚至以为自己还是个小丫头。
许家人根本不敢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许小姐,一直编织着善意的谎言哄着许小姐,才让她一直维持着天真烂漫的性格。
虽然戚风看起来情况并没有许小姐那么糟糕,可万一她真是因为受刺激过度的失了记忆的话,他们得想办法治好她。
“不行,我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对了,阿妄,阿妄那孩子是跟风儿一起去的渝州城,他说过他们从未分开过,或许阿妄可以知道些什么。”
柳惜雨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几句话,然后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绿萼,翠果,你们两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