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别说,这姑娘真是挺有意思的。我之前怀疑她考试作弊,把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要是别的学生早就哭哭啼啼了,没想到她居然面不改色地反驳我。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被反驳后居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点喜欢上她,心里的那些怀疑也都瞬间被打消了。”来理科办公室串门的英语老师周敏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她的出身不太好,爸爸几年前去世了,只有妈妈带她和姐姐,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她那身单薄的衣服我看着都冷,手指也被冻得红彤彤,也不知道日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陈然在欢乐斗地主的背景音乐里信誓旦旦:“没关系,赌我所有欢乐豆,这丫头迟早会出人头地的。”
许炽百无聊赖地数了一百只羊,也没等到温瑜从办公室出来。
他得知她经常在晚自习前往办公室向老师请教问题,于是拒绝了狐朋狗友上网或抽烟的邀请,独自站在办公室旁的楼梯上等她。
之前呆在教室里不觉得,当他站在外面时才真正感到了寒冬刺骨的凉意。更何况这里还是走道通风口,成群结队的风裹成一团横冲直撞,让他不得不把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
这让许炽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总是穿着单薄衣物的女孩儿,最近气温骤降,她又每天不知疲倦地来回奔波于教室与办公室,那得有多冷啊。
于是当温瑜走出办公室上楼梯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身穿深黑外套的少年用棕色围巾遮住了大半边脸,只有两只黑沉沉的眼睛露在外面,在见到她时晶亮亮地闪了一下。
围巾遮住他上扬的嘴角,也让许炽的声音低沉沉:“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那时的温瑜还不知道,年少时许多看似巧合的邂逅都是其中一方刻意而为之。她怀里抱着一堆练习册抬头,看落日的余烬燃烧在少年双眸里,眉眼弯弯地应道:“我刚从办公室问题目出来,你呢?”
许炽挑了眉,双手插袋靠在墙上:“透风。”
这是个很符合他性格的说辞。温瑜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还不等她对此发表评论,许炽便迈着一双长腿靠近,然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本抱在手里。
与之前身上萦绕的烟味不同,这一次许炽走来时带了阵轻轻快快的风和洗衣液清爽的淡香,他没说话,用眼神示意她上楼。
“谢谢你啊。”
温瑜与他相处时心情总是很好,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向他说起近日发生的趣事,和缓轻柔的音色像雾气一样笼罩在耳畔,说着说着把自己给逗笑了,然后被闯入喉咙的冷风呛得小声咳嗽。
许炽则安静地听,随着她清亮的笑声勾起嘴角。书本扉页上似乎还残留着自少女手心留下的微热,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覆盖上那片温暖的区域,所有不安的情绪都瞬间平和下来,思维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温瑜看起来好瘦啊,听说她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他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喂饱她;她的衣服也穿得太薄,第一次见面时她只在校服外套里穿了件旧毛衣,被冻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