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煜只觉得眼角余光里飞过去了一抹粉红色,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就看见傅予寒一手拿着张写满了狗爬字的白纸,另一手拿着两张粉色信笺。
那信笺上浸着花香,白纸上的文章用词火辣。
是封情书。
而傅予寒要做的,就是把那封情书誊写到信纸上。
他的字显然比原稿好看得多,虽说在闻煜看来,写情书还是情人代抄这种行为实在槽点满满,不过看着傅予寒的字,觉得大致上还能理解。
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傅予寒为什么非得在考试前一天做这种事。
闻煜想问,又觉得自己实在管太宽,强忍着没问出口,就这么憋了一天。
直到放学后,他从家里带回来打包的晚饭——
这几天傅予寒都没回家,放学后教室门是不锁的,闻煜一如既往地推门进去,看见没人,下意识以为傅予寒去了厕所。
然而当他走到桌前的时候,发现那上面有一张字条。
闻煜像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傅予寒帮别人抄了半个午休的情书,一眼就认得出那是谁写的字条。
【我有事出去,一会儿回。晚饭你自己先吃,别等我。】
闻煜盯着字条看了一会儿,视线下落,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天天帮傅予寒带饭麻烦吗?
麻烦,但是这样会有人陪他一起吃饭。
这个陪他吃饭的人……是谁都行,也不是非要傅予寒陪着不可。
对,不是。
谁陪他都行,当然一个人吃饭也行。
吃也行不吃也行。
闻煜沉默地提着饭盒走到垃圾桶边上,想了一分钟。
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教学楼十分安静,只偶尔才会听到一点属于人的动静,远处亮起了花园灯,夜幕渐渐降临。
十月下旬,天黑得越来越早,天气也开始转凉,班里的同学会在短袖校服外再加一件长袖,用来对抗晨昏时段的降温。
窗户开着,一阵风刮过,闻煜想了想,把饭盒提回去放在桌面上,扯下椅背上挂着的外套披上。
接着他摸出手机,给傅予寒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才被对方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很吵,汽车鸣笛声此起彼伏,像在热闹的路口。傅予寒呼吸很重,一个“喂”字后面跟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去哪儿了?”闻煜声线冷淡,“别告诉我去跑步。”
“你已经到教室了?”傅予寒答非所问,边喘边说,“你等等……呼……我马上回去了……你、你要是饿了就先吃……”
“我等你。”闻煜截口打断他的话,“不是说马上回来了么?我能等。”
“好吧,”傅予寒有点无奈,“我……还两个弯就到了。”
“嗯。”闻煜没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