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的冬天很冷,空气是潮的,风也像是学了穿衣术,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路上的人都走得飞快,只为早点进入温暖的教室。
只有尤涟,顶着一头呆毛坐在寒风中。
他身体虽冷,但心情激荡。
他开窍晚,不久前才大致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年少轻狂勇者无畏的时候,所以为了这份喜欢,他一头栽了进去,又是装O,又是装发情,还主动叫来宫鹤,强制性地把自己跟他扯上关系。
现在更是为宫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想想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再想想那即将到手的二十四只不可说。
尤涟颇为感动地摇头叹息。
——他为了这份感情,真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在这儿干嘛?”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把尤涟吓得一机灵。
他抬起头看向来人,怔了怔,问:“你又来这里干嘛?”来者正是那个让他付出太多的人,宫鹤。
“晨跑。”宫鹤眉眼冷峻,语气淡淡。
“哦,那你跑。”尤涟单手撑着下巴,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中,对于宫鹤的出现反倒没多大情绪波动。
宫鹤没走:“你呢?”
尤涟双手环胸,笑得有些隐秘的得意:“我想点事情。”
宫鹤默了默。
尤涟的表情让他想到了他们小时候,小时候的尤涟如果做了什么好事、或是在学校里得到老师表扬就会这样,嘴上不说,但脸上眼里充满着小得意谁都能看得出来。
他又做什么了这么高兴?
眸子沉了沉,宫鹤转身踏上操场,开始晨跑。
总归和自己没关系。
惊喜是别人的,礼物是别人的,赞美也是给别人的,自己在尤涟那儿,总归是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尤涟并不知道宫鹤的想法。
他看着冷着脸走开的宫鹤,笑容僵在了脸上,兴奋的脑子也开始一点点降温。
宫鹤已经跑了起来。
他身材颀长,长相出众,虽然穿着宽大的校服,但寒风吹过,薄薄的校服贴上里面的棉袄,依旧把独属于少年人抽条时的高挑纤细勾勒地淋漓尽致。
他戴着顶棒球棒,跑动时嘴边呼出一团团白雾。
整个操场上就他们两个人。
他看着他,而他却目不斜视,即使从他身前路过,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尤涟抿唇,低头咬了口玉米饼。
玉米饼已经凉透,没了出锅时的软糯,咬上去又冷又硬,像一块石头。
十五分钟后,宫鹤跑完步。
尤涟还坐在操场边,手里捏着没吃完的玉米饼,看起来正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