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皙的手,此时一片红肿,在坤和宫前还不太明显,此时看着反而越发厉害了些。
疼,倒也不是太疼。
比以往容嫔用杯子砸在她额头时的疼,要好得太多了。
更何况,这是她打人,就算手疼,心底也舒坦。
但是她手嫩,再加上,她心知皇上喜欢她这双手,每次侍寝时,男人总要把玩一番,她之后更是娇养着这双手,养得细腻白滑,这也就使得现在这手上的情况看上去就可怖多了。
封煜敛眸看了眼,眉梢的柔和淡了下去。
他不是瞎。
这伤如何来的,他看得明白。
怪不得不敢露出来。
他看向女子,扯着嘴角,问:“在哪儿扬得威风?”
阿妤脸色忽变,眸子里溢了泪,悄然变红,弱弱地扯着男人衣袖:“皇上,你生妾身的气了?”
封煜挥开她的手,只冷着脸,平静地告诉她:
“朕不喜恃宠而骄的人。”
瞧她侍寝之后做的事,没一件让人省心的!
女子红润的脸颊顷刻间褪尽了血色,她微白着脸,直接跪在了软榻上:“妾身不敢。”
她几乎在一瞬间褪去了娇气,又恢复如第一次见面时的胆怯,眸子里皆是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封煜看得心烦。
他心底清楚,这女子与后宫其他人不同。
她不懂礼数,没有经过世家的教导,不会像那些世家女温顺听话,便是做宫女时,人美心善,她也只做到前两个字。
他也没有想过,让这人忽然就学会了世家女的那套,更没想过让她做到善良的地步。
封煜拧起眉头,他总下意识地觉得这人什么都不会,不由自主地对她要求也就低了些。
便是这时,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除了心烦,那丝怒意倒也散了不少。
他冷声问她:“说吧,这手上的伤又是从而来的?”
阿妤怯生生地看着他,低着头不敢凑近他,小声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害怕地泪珠子直掉:
“妾身知道错了,可我害怕……”
她不由自主地乱了称呼,封煜听得一阵阵头疼,也没心思提醒她什么。
他有些被气笑了:“一个宫女,值得你和容嫔对上?”
阿妤倏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怔怔地落着泪:
“可妾身也曾是宫女,若非是她,臣妾早死了!皇上不是不知道……”
当初被打了三十大板,若非周琪的细心照顾,她根本撑不过来!
封煜哑了声,显然是想起当初她躺在床上危在旦夕的模样。
他朝外看了眼,淡淡地说:“她就是你离开瑜景宫时,死活要带上的人?”
阿妤抽噎着:“皇上明明什么都知道,作甚还问妾身……”
封煜捏着眉尖,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有些头疼地:
“朕又没怪你,哭成这样,被别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阿妤侧过头,哽咽着声音,委屈得似嗓子都疼:“妾身身份不堪,不管是后妃,还是宫人,本就瞧不起我,听见便听见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女子哭得抽抽噎噎,泪珠子都掉在他身上,他见她哭得最凶的时候,似乎都是因为他。
不是在床榻上,就是在这张软榻上。
封煜蓦然有些心软,将人搂在怀里,冷声问她:“又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拖出去打就是。”
什么瞧不瞧得起,身份不堪。
他既封了她为后妃,她也就成了这天下间尊贵的主子,任谁不能看轻她。
“我若是罚人,皇上又要说妾身恃宠而骄了。”
阿妤在他怀里扭过身子,嗡嗡地说:
“再说,哪里还需别人说,皇上可瞧我这宫里何时来过别人?”
“旁边许姐姐的宫中,常有后宫姐妹来往,偏生我这印雅阁冷冷清清的,若不是皇上偶尔来一次,哪还有什么人来。”
封煜听得直拧眉。
可他也知道这女子说得没错,后宫妃嫔皆是大家出身,身份尊卑几乎要刻入骨子里。
阿妤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位份既不高,家世更是丝毫没有,那些人又岂会将她看在眼底。
封煜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扳指,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