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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沈凉月倚在软垫上,留声机里放着华尔兹,雪白的猫咪趴在他的膝上打盹。半旧的黑胶唱片机有一种特殊的音质,高音不刺耳、低音更圆润,隽永而富有韵味,这种有点噪杂的模糊音色很难形容,沈凉月喜欢称之为“时光的声音”。阳光斜照在落地窗上,树影摇曳、光点斑驳,这是典型的贵族omega的午后时光,优雅悠闲,沉静得令时间都舒缓下来。

右脚轻轻点地打着节拍,这首圆舞曲正是在他成人礼上和贺明风共舞的那一支。那时候,沈凉月一个人站在舞池边缘,如同一只雪白神秘的独角兽、或是戴着水晶王冠的白天鹅,以狩猎为天性的alpha们就像森林中的猎人,在不远处握着弓矢逡巡窥探。

沈凉月敛着眼眸,不与任何人眸光相接,在声色繁华中也仿佛遗世独立。不知等了多久,可能只是展眼一瞬,又或已错过了千万次花开,高挑俊美的贺明风终于越众而出。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他抛在身后,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壮硕雄健的alpha,却以身躯阻挡住了整个世界,令沈凉月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沈凉月缓缓把手放在贺明风掌心里,指尖像月光一样微凉。

“忘了什么?”

“忘了你曾答应过,会陪我跳成年礼上的第一支舞。”

贺明风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没想到你还记得。”

何止记得?他一直都在等他!沈凉月凑在贺明风耳边,轻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总踩中你的脚。”

在贺明风温柔宠溺的笑意中,沈凉月似乎看见两个孩子,搂抱着在露台上一圈又一圈笨拙的旋转,失足跌倒后,就叠在一起放声大笑。

时光伴着乐声一转,童年一去不返,他们一眨眼都长大了。

贺明风推门而入的时候,曲子刚好放完,唱机跳了针,沈凉月望着他向自己走过来,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

“怎么回事!”贺明风看见他左腿上的石膏,诧异道:“什么时候伤的?”

沈凉月直到贺明风蹲在他身前,才犹如梦醒,“崴脚而已,医生包得太夸张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贺明风皱着眉摸了摸冷硬的石膏,把雪球抱在怀里席地而坐,“别让它压着,血气不流通,伤好得慢还疼不疼?”他知道沈凉月从小怕疼,小时候摔倒了磕破点皮,都要他抱着安慰好一会儿,甚至还要哄着说“痛痛飞飞”。

沈凉月失笑道:“早不疼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