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郁夫人疑惑看着她,“没想法了?”

郁朵点头,“感情这种事,得两相情愿……”

郁夫人冷笑,“别和我提什么两相情愿,当初你和傅司年结婚,你情愿了?”

得,又扯到傅司年身上去了。

郁朵保持沉默不说话。

“算了,你不愿意妈也不逼你,但是你现在得门清,傅司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守着他就是在委屈自己,过两天你陪妈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别总闷在家里,多结识些人也是好的,知道吗?”

“慈善晚宴?”

“总之到时候你和妈一起过去就是。”

看着郁夫人眼底慈爱的目光,郁朵实在难以拒绝为她着想的人,回道:“行。”

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郁夫人。

待郁夫人走后,郁朵查了查她嘴里所说的慈善晚宴。

这个慈善宴会一年一届,集聚了s城各界名流,聚光灯下,一个个光鲜亮丽。

傅司年年前参加过,一掷千金捐了五千万,阿谀奉承他的人,说他是个大善人,为慈善事业做出了表率,值得嘉奖与学习,看不过他的人说他是个伪君子,公众面前花点钱,赚个名声图虚荣而已。

慈善宴会当天,郁朵没怎么精心打扮,既然是慈善宴会,身上装饰就没必要太过华丽昂贵,晚上八点时分,郁朵乘车来到宴会地点,下车便瞧见了正等着她的郁夫人,以及虞洋。

郁朵强撑着微笑走到两人面前,“妈,虞洋。”

“我和虞洋等了你好一会,还以为你不来了。”

郁夫人看了眼虞洋,笑道:“虞洋啊,今天晚上我就把朵朵交给你了。”

郁朵微愣,“妈?”

郁夫人无奈道:“临时出了点急事得去处理,你放心,有虞洋在,不会有事的。”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郁小姐。”

郁夫人责备似得看了他一眼,“什么郁小姐,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叫朵朵就好了。

行了,你们今天晚上好好晚,我现在走了。”

郁朵站在一侧倍觉头疼。

她这个妈,可真是想方设法把她和虞洋捆在一起。

郁夫人走后,虞洋笑着对郁朵说:“我也没想到伯母她会……不过来都来了,进去吧。”

并绅士优雅地朝郁朵伸出了手。

傅司年阴恻恻盯着虞洋那只手,大有郁朵敢牵,他就敢把那只手可剁了的意思。

一阵凉意袭来,郁朵打了个寒颤,并顺势双手抱臂,“好冷啊,我们快进去吧。”

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是傅司年的妻子,傅司年一天没被法律宣布死亡,她就不能算遗孀,她现在如果和虞洋有了超出朋友外的接触,那她可真是几只嘴都说不清了。

虞洋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低头无奈失笑,跟在郁朵身后进场。

这次的慈善晚宴来了不少人,郁朵个个眼生,倒是这个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虞洋,竟然认得个七八成,逢人停下来聊两句,并趁机将郁朵介绍给人认识。

s城虽然大,但他们这个阶层却很小,圈里圈内也就那些个人,傅司年在时,虽然没见过郁朵,但也听说过,如今一见,哪有不客气的道理,毕竟傅司年虽然刚死不久,但傅氏集团还在,傅氏集团没了傅司年,估计还得是郁朵的。

傅司年站在一侧看着郁朵由虞洋介绍,并周旋在各界人士中间,态度不卑不亢,谦逊有礼,脸上的笑容既不让人觉得疏离,亦不让人觉得谄媚,如春风拂面,极容易给人好感。

客官来说,郁朵的表现,比乔桉优秀得多。

只是傅司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是娇柔怯懦的本性,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成那样?

傅司年突然摸不透这位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

虞洋带着郁朵转了一圈,将场内的人差不多认了个遍,就连虞洋也不由得赞叹,“你和三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郁朵挑眉,“变化太大?

什么变化?”

虞洋看着她静静思考了一瞬,笑道:“说不上来,不过现在的你很好,傅司年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遗憾。”

郁朵挑眉,没有回话,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酒,心里回了句:我也这么认为。

倏然一阵人潮涌动,略有压抑的惊呼声隐隐传来。

郁朵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男人判若无人般走进会场,周遭的人或物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属于自己的前排中心那一桌的位置,得体西装下宽阔而精瘦的身材透着力量感,眉心深陷,满脸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那男人郁朵不认识,但也从照片以及杂志上见过。

“那是秦邵,你想认识他吗?”

郁朵笑着摇头,细如蚊呐的声音很是嫌弃,“装逼。”

傅司年听见了,意外挑眉看着她。

这叫……装逼?

郁朵没想将注意放在这人身上,环顾四周,门口方向似有人姗姗来迟,一条黑色鱼尾裹胸长裙,将她身材衬得如魔鬼般招人。

是乔桉。

乔桉微笑地站在门口方向环视会场,最终在秦邵方向停留片刻,而后若无其事走去,坐在秦邵身后那桌。

傅司年双眼微眯,看出了点端倪。

两人虽然背对着坐着,看似毫不相关,但乔桉低着头自言自语两句,明显是说给秦邵听的。

这两人认识,且在大庭广众之下,避嫌。

在s城,秦邵是和傅司年并驾齐驱的企业家。

两人同龄,行业发展有交集,可以说,秦邵是傅司年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样的,傅司年也是秦邵的眼中钉,商场如战场,这些年巴掌大的资源与利益你争我夺,谁也不服谁。

而现在乔桉和秦邵在一起?

虽然两人表现得并不相熟,第一次见的样子,可一直注视观察着两人的傅司年断定,这两人绝对没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乔桉从他创建公司就跟在他身边,足足七年,作为他的助理,乔桉帮他处理公司的所有事务,甚至他的私事,也是由她一点一点涉及,没有和郁朵结婚前,她一直充当着自己女伴的角色,出席所有的酒会商业活动。

他承认,乔桉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无论是口才还能力,都是翘楚。

后来与郁朵结婚后,他也曾有过带郁朵出席各种活动的想法,但郁朵天性胆怯,柔顺可欺,在那群吃人的商人面前,讨不了什么好,他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可他从来没想过,在他死后,乔桉会拿着所谓的从他办公室保险箱里找到的遗嘱,瓜分他的遗产。

百分之三十,六十多个亿。

之前他想不明白,他自问对乔桉不薄,她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他明白了。

乔桉与秦邵没有语言和肢体上的交流,但从眼神中,他看得出来,这两人绝对没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傅司年知道秦邵野心勃勃,妄想吞并傅氏,却没想到,乔桉成了他的人。

傅司年向来自负,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在乔桉这件事上,是他疏忽了。

既然乔桉和秦邵有勾搭,那么遗嘱的事……

乔桉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伪造一个遗嘱来,这事说不定就是秦邵在背后干的。

想到这,傅司年沉眸思索。

现在乔桉成了秦邵的人,秦邵如虎添翼,傅氏这边没了自己,没了主心骨,阿齐年轻顶不住,可以说成了一盘散沙,照这个情况下去,傅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秦邵的囊中之物。

郁朵手里握着的百分之三十的遗产,其中包括了傅氏集团的股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郁朵手里傅氏的股份,说不定还会是她的催命符。

秦邵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手上的遗产。

座位上的乔桉似是注意到了郁朵,目光微愣,在她身上瞟过,随后若无其事坐好,与秦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怎么了?

在看什么?”

虞洋注意到郁朵的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郁朵回过神来,笑道:“没事。”

一看到乔桉,郁朵就想到她做的那个噩梦。

乔桉这小贱人,竟然抢了她的遗产,还要把她赶出傅家!

大厅灯光猛地一暗,接近着两道追光打在台上两名主持人的身上。

慈善晚宴开始了。

郁朵静静听着主持人的致辞,一束束灯光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照在下面嘉宾席上的嘉宾身上。

当一束灯光打在郁朵身上时,四面八方传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让郁朵颇有些不自在,但她镇定自若,以微笑致意。

郁朵余光瞟见右前方有一道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正打量着她,她朝着那方向望去,是秦邵的。

视线太暗,看不太清,只觉得那道目光里有着浓浓审视的意味,锋芒毕露,给人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心悸。

郁朵视而不见,全程保持着微笑。

她对晚宴上接下来的节目没有任何兴趣,不是在走神就是偶尔与虞洋低语几句。

节目实在无聊,郁朵借去洗手间的名头离开宴会厅,透透气。

出来会场便是酒店花园,夜深露重,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

“郁小姐好兴致,大晚上的,赏月?”

身后传来一个笑声,郁朵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转身回头,看着乔桉那张和梦里一样耀武扬威的脸,郁朵磨牙,恨得牙痒痒。

“乔小姐,在这个正式的场合,麻烦你叫我傅太太。”

乔桉笑容一僵,但很快便若无其事笑了起来。

郁朵只想出来透透气,没想找气受,她实在是懒得搭理乔桉。

“乔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我知道这两天你委托了黄律师查遗嘱的事,傅太太还是认为遗嘱是假的?”

乔桉笑道:“其实我能理解,毕竟我和司年的事……算起来,已经七年了。”

郁朵和傅司年结婚三年,照乔桉这么说,她岂不是成了第三者?

“这些年,我一直待在他身边,他说他很对不起我,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份愧疚,所以他才会将这百分之三十的遗嘱给我。”

郁朵以及傅司年一人一鬼冷眼看着她表演。

“傅太太,百分之三十的遗产或许对你而言很重要,但对我而言,什么都比不上司年回来,你懂吗?”

懂,郁朵怎么不懂。

这不就是说她的眼里只有钱,没有她乔桉爱傅司年深么?

郁朵一向觉得自己演技好,可在乔桉面前,真是自行惭愧。

“你的意思是说,司年他很爱你?”

乔桉没有回答,笑容耐人寻味。

“可惜,我是傅司年名正言顺的妻子,司年他再喜欢你,在外人眼里,你也就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而且,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在傅司年没被法律承认的死亡前,他的钱,只能被我支配。”

乔桉眼底疑惑,“你什么意思?”

郁朵笑道:“司年生前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现在他走了,我这个做妻子,可不能落下,今天恰好是慈善晚会,如果司年在的话,我相信,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回到宴会厅,慈善晚宴进行到最后阶段,主持人最后在台上念感谢名单。

冗长的名单念过,“感谢虞洋虞先生为此次慈善晚宴捐赠的一千万元……”

“感谢秦邵秦先生为此次慈善晚宴捐赠五千万元……”

“最后,感谢傅太太替傅司年傅先生捐赠的八千万元,傅先生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傅先生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我们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