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歌曲的歌词声中,邓谆径自撞进没有聚光灯的黑暗里。好在肇事者的表现太过自然,以至于观众都以为是安排的一环,并没有觉得太奇怪。舞蹈节目马上继续,也就不再有人担心。他跑到传媒部值班的位置,没看到她,环顾一周,才在出口外橘黄色的灯光下发现廖茗觉的背影。
她还在哭。
邓谆来到她身后,又把安全出口的门关上,将偌大的音乐声和灯光隔离在内:“怎么了?”
他连续问了两遍,伸手去撑她的脸庞,想检查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了?”
廖茗觉用力摇头,还是止不住地哭泣。邓谆手足无措,蹙眉的程度又加深。
“你到底怎么了?”他不是故意搞得好像责难的。
廖茗觉摇头,啜泣,擤鼻子。在他如此焦虑的情境下,她说出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我吃了火鸡面……太辣了!太辣了!太辣了!”
邓谆整个人僵滞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戏弄了,但却无力反抗,也不能怪任何人。
“那你也别哭啊。至少现在停下来,”这好像是他人生第一次记忆如此清晰的恼怒。原谅邓谆,他并不是个情感大起大落的小孩,也不是个太为别人而心绪不宁的男大学生,“等会儿别人还以为我弄哭你。”
这里是后台人员出入的场合。马上表演结束,恐怕就会有人来往。
“那是三倍辣!我一哭就想到好多事!想妈妈,想爷爷,好想回家……”廖茗觉重点声明。回家要坐那么久的飞机,那么久的巴士,走那么久的路。有时候都想着,要是考了老家那个省的大学就好了。虽然因不适应的食物而涕泗横流,思乡之情也趁虚而入,但脑袋还是转得飞快,“你把手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