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表姐十六岁就在村里摆酒,嫁给了隔壁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现在扯了证,孩子都三个了。我家稍微好一点,妈妈和爸爸差不多大,有人做介绍,他们就结婚了。”水黾在湖面轻盈地弹跳,气温渐渐升高,廖茗觉额间沾了汗。她像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我妈妈告诉我,我要好好读书,去外面看看,过我想过的生活。”
在水平线上的家庭长大的邓谆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就算有也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假如从其他地方得知,当成连续剧剧情也未可知。然而,世界之大,人们都难免渺小而狭隘。
廖茗觉说:“所以,好的事情,我都想体验一下。做不到的话,我也要努力争取。”
邓谆也靠在桥沿,默不作声地往下看。水下是灰黑的倒影,雾气似的包容着他们。
女大学生笑起来,温柔而无害,爽朗又天真,对现在充满热爱,对未来充满期待。她说:“其实,我不是真的想谈小说里那样的恋爱。我只是想要有个人喜欢我,对我好,我也喜欢他,对他好。”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那该多奇怪啊。
仿佛清晨的林间。曙光穿越树木中间时,叶面的脉络也好,空气中的微尘也罢,一切都巨细无遗。廖茗觉有秘密,但没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动荡与悲伤都会在春天来临时融化,即便是一己私欲,也徒添活泼可爱。
她有点难为情地歪着头,脸颊是红润健康的颜色:“不过,我也不知道,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样算好。”
邓谆看着她。
他是突如其来开口的。
“等考完试,暑假回去之前,我们出去玩吧。”原本只是一个淡漠的侧脸,邓谆侧过头,风徐徐揉皱了水面。他朝她露出虚实混沌不清的笑容,“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