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为有快崩溃了:“你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露宿山头。”
“……那我真是谢谢你。”贺为有心情复杂了会儿,“那她到底是怎么变成……成……”
鬼那个字他到底没说出来。
“只是猜测,没有直接证据。”师瑜说,“她儿子干的。”
贺为有茫然。
“以皮肤和骨骼的老化程度来看,她的身体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这是她死时的年纪。可她却说她自己的儿子要是结婚,孙子也和我差不多大。推算一下按照正常情况她若能活着年纪至少在六十五岁以上,也就是说她死了有至少十几年。”
“她身上没有受到伤害的淤青,脸上没有中毒或猝死的症状,脖颈没有机械系窒息死亡的淤青或勒痕。昨天晚上她在开门和今天早上在火源前做早餐两个时间节点她明明身处室内却还是戴着帽子,如此一来死因多半是头颅受创,所以用帽子以作遮掩。”
“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独居的人对外来人口总会有警惕心,她昨天开门时门上也挂着铁链,这说明她对陌生人有基本的防备意识。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她的伴侣,在厅堂的灵台上也没看见和她年岁相当的男性的牌位,排除意外早逝,她伴侣和她多半早便合离,即便见到了也应该疏远。”
“她说她只有独子,是医生,但多年不着家,这十几年都没回来看过一次,房子也没有变卖。而头颅受创与其说是预谋,更像是情绪上头被什么东西砸到或者被推撞到墙壁。”
师瑜的视线始终看着前方。他音色好,但说话却始终平铺直叙,不带丝毫情绪:“十几年前,儿子回来,他们谈了话,吵了架。儿子激情杀人,将尸体埋在后院;而老人死不瞑目,魂魄徘徊故居。”
贺为有怔了好一会儿,他在游戏里也不是第一回听到这种弑亲的戏码,人与人的悲欢不相通,说有多难过着实谈不上,顶多有点唏嘘,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埋在后院?”
“你昨晚不是踩到了。”
“……”
师瑜:“听听就好,都是瞎猜,不用认真。”
贺为有半晌才有自己在鬼魂的屋子里待了一晚上的真实感:“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用管吗?”
“管什么?”
“比如找到她儿子,揭发他,解开她的心结送她往生之类的?”
贺为有觉得既然对方真的是只鬼,又好巧不巧恰好给他们撞上了,那按照以前的经验,打底也该跟他们这场游戏的主线故事有联系。
最简单的套路不就是给鬼超度么。
“她家里没有照片,也没有和她儿子有关的任何信息,估计她儿子离开前带走了。问起她除了知道儿子是位医生,其他的连名字也说不出来。”
师瑜闭了闭眼,声音里染上了低哑:“大海捞针,找不到的。”
贺为有搞不懂了:“那这只鬼真的和任务没关系吗?如果没有为什么我们会遇到?”
“应该有。”师瑜说,“但我现在不确定。”
贺为有一时没想明白这个“不确定”究竟是不确定二者有没有关系,还是不确定是不是他猜测的那种关系。
他没再问了,摩托车距离山下越来越近,还没来得及驶上平地,早早徘徊在上山入口处的感染者们却已经听到了引擎的动静,等不及直接扑了上来。
贺为有扔了句“抓稳”,一转油门,车子直接飙了出去。
不看不知道,一晚上的功夫已经足够那群感染者占领触目能及的每一条街道,绝大部分的商铺门窗都紧闭着,有的里面缩着幸存的人群,而有的里面却全是游荡的感染者。
托摩托车和驾驶摩托车的人,两人这一路上虽然撞见的感染者不少,但始终有惊无险,能躲开的就躲,躲不开的就撞过去,连手都没交过。
夜里下了雪,街上的血迹和尸体被掩盖了不少,景象反倒没有昨天感染者刚刚出现时那么触目惊心。
贺为有无头苍蝇似的跑了两条街,迟钝的反射弧方才想起要问:“我们就在广播里的江杉市吧,现在该去哪?”
师瑜不知道要怎么评价他的反应速度:“去市中心。”
贺为有视线时刻注意着路标转向:“为什么去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