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殊见他挨了一剪刀还能扑过来,心里暗骂,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脸上却一副惊惶之色:“你……你说你是平贵?我不信,平贵又怎会如此羞辱我!”

可能是受了伤,太痛了,这次薛平贵没做那些无用功,捂住胯\下,从怀里掏出那封血书,递给了许殊:“有血书为证,宝钏你这下总信了吧?”

许殊接过血书,拿到窑洞门口,看清楚上面的字后,两手一颤,血书掉到地上,她回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薛平贵:“平贵,真的是你……”

说着,抱着头在那里哭了起来。

然后许殊又听到了薛平贵的声音:宝钏待我还是一如当初般深情,只是,我这不可说处实在是疼痛难耐,再耽搁下去,怕是不能做男人了!

许殊差点笑喷,她捂住脸肩膀一抖一抖的。

在薛平贵看来,是许殊还在难过。他有些为难地看着许殊,开口道:“宝钏,窑洞里可有什止血之物?我大腿好痛!”

许殊这下不好装傻了,她用力搓了一下双眼,然后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样子:“我伤着了你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是那登徒子,要占我便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现在是检讨错误的时候吗?薛平贵赶紧说:“宝钏,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不该装作外人试探你。对了,窑洞里有药吗?”

许殊瞪大眼睛看着他:“试探我?莫非你不信我,觉得我是那等嫌贫爱富,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人忘旧人的王八蛋?”

薛平贵:我觉得你是在骂我。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故意哀嚎着说:“宝钏,都是我的错,这事咱以后再说,我好痛,你先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吧。”

他也不指望家徒四壁的窑洞有什么了。

许殊似是这才想起自己还刺了薛平贵一剪刀,她连忙扑过去,一把按在薛平贵的大腿上:“平贵,你那里受伤了?严不严重,给我看看?”

薛平贵受伤处被她这么一按,痛得脸都变了色:“还好,无甚大碍,宝钏,你,你先起来……”

再按下去,他的小命都要去半条。罢了,受这些罪权当补偿宝钏这些年受的苦吧。

呸!是她自己聪明讨回来的公道好不好?

许殊顺势站了起来:“那我去找找哪里有大夫,你在窑洞里等我,切莫乱动啊!”

薛平贵求之不得:“好,你快去吧!”

许殊又叮嘱了他一句,然后赶紧跑出了窑洞。

跑出一段距离后,许殊的动作慢了下来。找大夫是不可能找大夫的,窑洞附近荒无人烟,上哪找大夫去?况且她也没钱啊,没钱谁愿意跟着她跑这么远来看病?

搪塞薛平贵的理由,她都想好了。

许殊刺薛平贵这一剪刀,有出口恶气的想法,但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拖延时间。十八年,双方的身份已经调换,薛平贵从那一名不文的穷酸乞丐变成了一国之主,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她如今这具身体因为吃了太多苦,虚弱多病,无依无靠,要啥啥没有,正面杠上,肯定敌不过对方,得想办法找强力的外援。

薛平贵如今受了伤,在这个医术不发达的时代,他怎么也要躺在病床上将养一两个月吧,这期间,他什么都做不了,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谋划。

第一件嘛,当然是要处理了祸害玉佩。

许殊来到河边,取下了脖子上戴的玉佩。

这块玉佩可是证明薛平贵皇子身份的证物,也是当年薛平贵送给王宝钏的定情之物。十八年过去了,薛平贵享尽人间荣华富贵,估计早忘记这玩意了。她不拿出来,谁都不会知道。

许殊本来是想轻松点,将玉佩连同绳子一起丢进河里算了。可转念一想,男主可是有主角光环,搞不好过几天,皇帝就从鱼肚子里吃出这玉佩,满天下的找儿子了。

不行,一定要毁尸灭迹,弄得干干净净的,便是玉佩它爹来都认不出来才行。

许殊将玉佩放在石头上,然后抱起一个石头,用力砸到玉佩上,玉佩四分五裂成了好几块,但为防止被人拼凑起来,许殊继续砸,将玉佩砸成了几十个小块和一些粉末。这下就是现代修复大师都没法将它复原了。这下许殊安心了,将玉佩残渣抛进了水里,彻底毁尸灭迹。

她洗干净手站了起来,思考第二件事,那就是想办法将王丞相弄得告老还乡,回老家颐养天年,免得跟薛平贵正面杠上,送了人头。

说起王丞相,许殊又想吐槽,也不知当年写这本子的人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王丞相都五六十了,在这古代算得上高寿之人了,说不定哪天两腿一蹬就去了。

都没几天活头的花甲老人,膝下又只有三个女儿,全嫁出去了。

他还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荣华富贵权力都有了,也没儿子继承家业,这时候竟会去造反,逻辑呢?他图啥啊?总不至于是嫌自己命长,找死吧。

这么一想,王家就是妥妥的工具人,为男主送装备送荣华富贵的那种。

不过王宝钏跟王家已经断绝了关系,王丞相肯定也是不会听许殊劝的,因此要想让王丞相告老还乡,那得找外力。

找谁呢?许殊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情。

剧中,皇帝一认薛平贵,也没考察这个儿子的品行和能力,直接就封太子,然后火速嗝屁给便宜儿子让位。这说明,皇帝肯定没其他活的儿子,不然养在身边精心培养和落在外面的一对比,皇帝怎么也要犹豫两下吧?而且皇帝跟王丞相差不多的年纪,随时都要嗝屁,有儿子早立太子了,这再次印证了皇帝没儿子。

那么这样一来,皇位自然只能传给宗室子弟了。

而目前民间名声最好的是永安王。这位是皇帝的亲侄子,父亲早逝,昔年曾被求子若渴的皇妃抱去宫中养过一段时间,皇帝也最是疼爱这个侄儿。

不过疼爱归疼爱,不是亲生的终归还是差了一层,皇帝还是更想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亲儿子,所以迟迟不立储君。

许舒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永安王府。守门的一看她穿得破破烂烂的,立即赶她:“滚滚滚,哪里来的乞儿,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许舒退后,仰头看着“永安王府”的门匾冷笑:“世人都说永安王仁义慈悲,今日一见也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

说完转身便要走,可守门的不干了,上前拦住了许殊:“你说什么呢?敢污蔑王府的名声,找死啊!”

许殊冷笑:“你如此做派正是说明了这点。可惜了,永安王好好的名声就被你们这等狐假虎威的家丁被败坏了。”

守门的被许殊说得下不了台,举起棍子,恶狠狠地:“你,好你个乞丐,敢胡说八道,爷今天让你……”

“住手!”一道醇厚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制止了守门的。

守门的一回头,看到永安王,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爷,是这个乞儿到门前乱说,败坏王府声誉,小的才想将她赶走的!”

“还敢颠倒黑白!李管家,将这等欺主的恶奴赶出去!”永安王背着手,先是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恶仆,等转向许殊时,马上换了副温和的表情,“大嫂,家仆招待不周,怠慢了大嫂,里面请。”

许殊定定地看了他几息,很确定,永安王也是个野心家,不然犯不着对她这样一个弃儿如此客气,哪怕是做面子,一个皇族,能做到这一步也很不错了。

她不怕永安王有野心,就怕永安王真的像传说中那样是个无欲无求的圣人。许殊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恭敬不如从命!”

永安王多看了许殊一眼,这女子虽穿着简陋粗鄙,可言谈举止之间,进退有度,倒不像是个乞儿。

许殊随永安王进了府。

永安王虽然对许殊有点好奇,可不过一女子罢了,他也没多关注,让仆人上些菜肴和银钱就准备离开。

但许殊这时候却叫住了他:“王爷,许久不见!”

听到这话,永安王回头诧异地打量着许殊,仔细盯着看了许久,方认出了许殊:“你……你是王相家的千金?”

他狐疑地看着许殊,不明白许殊为何会找上他。

许殊笑着点头说:“王爷真是好眼力,十几年不见,还认得民妇。”

虽说当初王相已经跟这个女儿断绝了关系,但怎么说也是旧人,永安王稍微给了点耐心,和气地询问道:“不知三姑娘找本王有何事?”

许殊看了一眼伺候的下人,微笑着说:“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永安王自是不怕许殊这么个弱女子,挥袖让人下去。

等下人都鱼贯而出后,许殊直白地说明了目的:“民妇此次前来,是想送王爷一桩不世之功!”

永安王笑了一下,明显不信许殊这话:“三姑娘若无去处,便在王府歇下吧,需要什么跟李管家说。”

他就只差说许殊是个骗子了。

许殊不以为意,含笑看着他,慢悠悠地丢出个重磅炸、药:“王爷,那西凉国王便在我那寒窑。”

砰!

永安王蹭地站了起来,因为太过急切,起身的弧度过大,撞在了桌上,他也无暇顾及,只紧紧盯着许殊:“三姑娘所言属实?”

许殊敛了笑,郑重地说:“此等大事,民妇怎敢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