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闹我就得倒霉,我不想等到她告我的状再跑,就偷了俩馍来找你了。
我晌午不回去吃饭了,俺奶奶跟俺伯他俩都不高兴,我只要搁家,肯定挨打。”
年年说:“您伯不是可孝顺嘛,您奶奶就是叫他找人修一下墙,他咋不愿意咧?”
保国白了他一眼:“给那一面墙全掏了再打,最少也得三四天才能干完,得管参忙的人吃饭,这儿谁敢管恁些人吃饭呀?”
年年看着保国,慢慢地楞在了那里。
晌午饭是雨顺送的,红薯稀面条和一个蜀黍面馍。
看着增国脏乎乎的小脸,年年狠狠心,给他倒了一瓯。
保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高高兴兴地喂着增国喝完了。
雨顺走的时候,保国让她跟自己家里人捎个信,省得家里人找他。
半下午,增国瞌睡了,可能也有点饿,开始哭。
年年没有东西能给他吃,而且增国身上很脏,年年能看见他头上的虱,不想让他睡自己的床,就问保国,他要是现在回去,会不会挨打。
保国想了想:“要是增国睡着了,可能就不会。”
年年不知道增国睡着和保国挨打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他知道保国挨打经验丰富,他肯定有判断危险的方法,就说:“那你想法给增国哄睡。”
保国开始背着增国围着石磙和马车轱辘转悠,转悠了没几圈,增国就睡着了。
保国松了一口气,让年年帮忙把已经干了的泥裤子给他套上,背着增国回家:“我也可饥,得回去再偷俩馍吃。”
保国走后,年年写了五黑板字,开始玩。
太阳快落山了,挂在西面的树梢上,红彤彤的,特别好看。
这是年年最喜欢的时刻,他跳上高高的马车轱辘上,坐在上面看着天边的云彩,神游仙山。
夕阳沉下地面的最后一刻,年年正在恋恋不舍,听到保山的声音。
“年年。”保山跳跃着拣比较好下脚的地方往这边跑。
年年还看到王立仁往饲养室西墙那边走,老奎爷正在那里给一头牛擦背。
年年冲保山招手:“快来,云彩跟山样,可美可美。”
保山跑过来,跳上马车轱辘跟年年并肩坐下:“啥云彩跟山样?”
年年指天边已经变成深色的云:“你看,就那,是不是可像山,可多可多连到一堆,没边没沿的山?”
保山皱巴脸:“云彩不都那样?哪儿像山了?”
年年心塞了一下下,跑到云彩眼里的魂儿回到了身上:“您伯来弄啥咧?”
保山说:“不知,他吃饭的时候跟我说,闷了几天,想来这边地里转转,叫我跟着他。将走到那儿……”
保山指指东南方向墙外,“就是拐弯那儿,他滑了一下,差点跘倒,给我吓孬了,就跟他说要不别去地了,饲养室地方也可大,来这里边转一样,他说也中,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