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秋笑道:“不就一个口,有啥不好看的?俺娘家那边根本就没院墙这东西,家家户户都是屋门对着大街,扭脸就能看见邻居家厨屋里的锅,我觉得还可美咧。”
王立仁也笑起来:“那我就不着急了,啥时候有空再说吧。”
把雪除到东边和祁长福家接着,西边过去三奶奶家和保山的一个堂奶奶家接着,年年才和田素秋一起回家。
年年问田素秋:“俺姥姥家那儿真的没有院墙?”
“嗯,”田素秋说,“我嫁给您伯之前,根本不知还有跟咱这儿这样,家家户户都有个严严实实的院子的地方咧。”
年年问:“那你觉得哪个美?”
田素秋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有院美,有个院,感觉家里可牢靠,干净腌臜的,也能自己当家,您姥姥家那边啥都好,就是没院墙,全村的牲口、鸡乱跑,谁家都干净不起来。”
年年想起了鸡圈起来之前自己家和街上的样子,窃喜了一下:幸亏傅安澜是现在才来,要是早来几个月,看到村子里到处都是鸡屎,他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停就走了吧?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浮现出傅安澜的样子,可他发现,他根本想不起傅安澜穿的什么衣服,只记住了他的脸和一个感觉:干净,好看。
回到家,雨顺已经把稀饭做好,馍也馏好了,正准备炒菜,年年跑到她身边问:“姐,你知傅安澜会搁三奶奶家多少天不知?”
“昂?”雨顺把已经提起的油提儿又放油罐里,“傅安澜?安欣姐他兄弟?他要来三奶奶家了?”
“你不知?”年年疑惑,“他都来了了呀?他这儿就搁三奶奶家咧。”
正在给祁好运换尿布的田素秋突然问:“年年,你是说,安欣他兄弟,那个写字特别好的孩儿,他来三奶奶家了?”
年年点头:“嗯,我清早起来,看见墙塌了,过去看,正好他也搁那边往咱家看咧。”
“雪镇厚,他肯定不会是今儿清早才来的。”田素秋转脸问雨顺,“你夜儿黑过去,没见他?”
雨顺昨天吃完晚饭,又在家纺了一个多钟头花才去三奶奶家,如果傅安澜是昨天到的,雨顺应该见过他才对。
可是雨顺摇头:“没,我过去的时候,安欣姐搁她那屋看书,三奶奶搁那儿纺花,没别的人。”
田素秋说:“那可能是你睡着人家才来。”
雨顺说:“可能是,我过去就睡了,听着三奶奶的纺花车响,我睡得可快。”
田素秋又问年年:“那孩儿看着有多大?”
年年回忆傅安澜的模样,努力判断:“可能,比俺顺姐大一点?”
他还不大会根据面相和举止行为判断人的年龄,只能从个头儿高低来推测。
田素秋明显踟蹰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儿,你耍吧,我抱着好运出去转转。”
说完她就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大把芫荽和三棵大葱。
把祁好运交给年年,田素秋说:“您三奶奶一提扁食,我不知咋回事特别想吃,咱今儿晌午吃扁食。”
年年欢呼:“哦——,吃扁食喽!老美老美呀——”
雨顺则疑惑:“没肉,也没挖萝卜,咱吃啥扁食?”
田素秋说:“我这就去挖萝卜,一会儿你炒了菜我就开始轧1萝卜。”
她如果想干什么,效率极高,等春来和风调回来时,白萝卜已经切成片准备下锅煮了。
半晌午,年年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最特别的一种扁食馅儿:鸡蛋芫荽白萝卜馅儿。
晌午第一锅扁食,被田素秋捞进家里最好的一个搪瓷盆里,捞完她对风调和雨顺说:“您俩先包着,我给您三奶奶送过去点,叫她尝尝。”
“呃——哦……”年年跳起来,心里下意识就冒出来了“我也去”,可紧跟着浮现在脑子里的傅安澜把视线慢慢从他身上转开去看老黑槐的画面,让他及时收住了即将出口的要求,改成:“哦,那妈你可快点回来哦,第二锅可快就熟了。”
田素秋摸摸他的头,端起扁食走了。
第四锅扁食煮熟,田素秋才回来,她一进屋就对雨顺说:“我跟您三奶奶说好了,今儿黑开始你就不去她家睡了,以后你跟您大姐俺俩一起去住老场庵,。”
作者有话要说:方言注释:
1轧萝卜:把白萝卜切成薄片用水煮熟的过程。中原一带冬天的饺子馅儿经常用白萝卜,就是先把白萝卜切片煮熟,然后把熟萝卜片里的水挤压出去,再剁碎,和肉一起拌成饺子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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