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龙虽然已经被他重伤了,但是离死还有很大距离,而谢予显然没办法在他的拖拽下摆脱他——在水底,短短几分钟就足够窒息的了。
最开始,谢予还有力气和他挣扎,但是打从谢予呛进第一口水后,他就挥舞不动胳膊了。
他的身体都被这些液体包裹了,顺着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嘴巴钻进他的身体里,填满了他的喉管,这些液体在冬日里是冰冷的,但是钻进他喉管的时候却是火辣辣的,他的喉咙条件反射的想要呛水出去,但又有更多的水涌进来,蛮横的冲卷进他的身体里。
在经过最开始的十几秒的痛苦挣扎后,谢予觉得他的身体有些发沉了。
眼睛也要睁不开了,他快感受不到自己的手的存在了,身体像是在无尽深海里沉沦,但灵魂却开始向上飘。
他的脑海里开始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
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好回顾的,他人生的前十几年艰难而又可笑,他很难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却又没办法真的就那样堕落下去,就一直在深渊的边缘上坐着,每日都堪堪坠下去,又坠不下去。
直到他想到陈钊。
有些时候,人们的爱情就来的莫名其妙,最开始你以为这只是一棵草,扔到风雨底下浇一浇就死了,但谁能想到,这颗野草就这么窜起来,接着一点火儿,“轰”的一下撩起来。
谢予在生死间飘转的时候,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太亏了。
死的太亏了,这一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没来得及亲一亲,没来得及被拒绝,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他就要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水牢里了。
早知道,早知道
——
“咣当”一声响,陈钊一脚踏上了铁台阶。
四周一片昏暗,陈钊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的光源,还没等看清楚脚下,先拿手电筒扫了一圈四周。
这不能算是一个传统的地下室,反而更像是个大型密室,大概一百多平,高达七八米,只有一个台阶通到下面,陈钊拿手电筒一扫,光芒瞬间扫过地上的水池和吊在半空中的绳索,陈钊一阵激动,顿时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去,一边冲一边喊:“就是这里,所有人下来准备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