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的模样已经被烧毁了,脸上的烧伤十分骇人,他的左眼已经被烧毁了,皮肤和眼睛黏在一起,只剩下一只眼睛还能用,他的上嘴唇也没了,一部分焦黄色的牙露在外面,因为牙龈萎缩的缘故,牙齿看上去也很奇怪,乍一看像是木乃伊成精。
他平时在外面都必须戴口罩才能出去,否则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的模样给吓到,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真正脱下面具,做回片刻的自己。
“我今天看见那个警察咯。”他关上门,走上来,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曲着腿,笑呵呵地说:“他发现我了,但没抓到我,但我估计,下一次见到我,他一定会抓到我。”
四周的人安静了几秒钟,一个男人主动开口:“老哥,那个小孩儿跑了。”
清洁工缓缓地动了动腿,他岁数大了,骨头不好,坐在这小椅子上难受,慢悠悠的回了一句“噢”,然后才继续说:“挺好,咱们之前不是说过吗,他要是真能剖开那个凶手的肚子,那也是他的本事,放走就放走吧。”
“他不是杀了人的。”旁边站着的人摇头说:“他是被警察救了的。”
警察这两个字溢出来,四周的人也都安静了些,老清洁工又“哦”了一声,说:“那咱们最后一个要小心了,万一报不了仇就完了,就差这最后一个了。”
四周的人安静了一会儿,最先开口的、脸上有疤的女人说:“最后一个,是老哥你的。”
老清洁工静默的坐着,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哦”了一声。
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的一些事儿。
他年轻的时候,可不是在镇里面的,而是在村子里面,那个时候还没出来打工的说法呢,上学的年轻人也少,他们那边也没有读书的说法,都是干活儿,种地,赚点钱娶媳妇。
他娶了一个全村最好看的小媳妇。
小媳妇是外来人,在他们村里没根基,但人很和气,与人为善。
小媳妇能干,贤惠,长了张鹅蛋脸,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特别贤惠,做饭好吃,每天把家里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然后没事儿就洗衣服,做饭,喂鸡。
他们家院子都比别人家的院子干净。
回想起那段日子,应该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哪怕都这个岁数了,但是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头一阵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