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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的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实际上曾日日在他桌前打转,笑着求他去查一些陈年案子,他有时候顺嘴问一句,就能从百事通哪里听到一些人间惨事。

这世界上永远不缺惨事,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惨法,有些人含泪把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这事儿过了,坎儿也就过了,也就算是翻篇了,有些人吞不下去,事儿也就过不下去,自然就心心念念的记着原先那点事,无时无刻不想为自己报仇雪恨。

陈钊这人就一个好处,他手紧,跟案子有关的事儿从不往外冒,顶多帮着百事通查一些监控之类的,但是也因为他帮过百事通的关系,很快让百事通跟队里的其他人熟络起来了。

百事通是个很会打蛇随棍的人,他很懂人情世故,也很会做人情,他在陈钊这里没能拿到档案,很可能就转去别人的手里了,一旦局里的某个人有片刻松懈,百事通就能得到很多内部资料。

陈钊越想越觉得手里那张卡片有千斤重,他正双目无神的想着呢,突然间手上一重,谢予从他的手里把那张卡片抽出去了。

陈钊抬起眼皮来,就看见了谢予的脸。

谢予把苹果都吃光了,也就不吃了,坐在那儿,修长的双腿踩在地板上,漂亮的脸微微昂起来,迎着光看着陈钊,然后把卡片揣回了兜里。

“已经都在抓了,迟早能抓到。”谢予这话说的干巴巴的,看起来像是安慰,但实际上也没什么用,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一下陈钊的脑袋,低声说:“你好好歇着,别管那么多。”

短寸的脑袋,有点扎手的触感,摸上去的时候热乎乎的,掌心一摸上去,谢予的心里瞬间被这种触感填满了,提了几天的心一下子就跟着放下来了。

陈钊被摸的有片刻的怔愣。

他打从十几岁开始就没被人摸过头了,更何况是谢予这种后辈儿,直接就把他摸懵了,他微微抬了抬脑袋,才动一下,谢予就收回了手,粉色的唇紧紧地抿着,过了一会儿,谢予才说:“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他骗你,你没错。”

陈钊这才明白,谢予是在怕他自责。

“不至于。”陈钊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拿手抠了抠耳朵,不甚在意的回答:“我又不是神,尽力就好。”

他们这些苍生蝼蚁,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搞不明白,又上哪儿去拯救别人的人生呢?

“想当年啊,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像是你一样,总觉得啊,像我这样的人——”

陈钊又换了个姿势,撑起上半个身子,冲谢予讲他的过去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