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独住的营房是整队所居大营房里的一个隔间,往往在大营房最深处,地方不大,陈设简单,景晚月从戳出的小孔中一瞥便看清了房中全部——

晕黄灯下,穆悠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上衣领口微松。

一个穿步兵袍服的人跪在他面前,整个脑袋贴在他的胸前。

……方才听到的便是这亲吻的细碎响动。

才看了一眼,景晚月的心便如被一只大手骤然攫住,疼痛难耐到几乎无法呼吸,只想一头栽倒。

下一刻,那个步兵双手抓住了穆悠的衣裳,明显是要扒开,景晚月无法再看下去,转身快步离去,可那极具冲击的瞬间却仿佛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那个步兵,那个身影……应当是穆悠队里叫陈青的,平日总是默默无闻。

这样的人才是穆悠真正想要的吧。

今夜到底没有白来,穆悠不发一语,却用行动给了他一个最斩钉截铁的答案。

好。

相当好。

景晚月边走边想,步速越快想法越多,想到极处一口气没顺匀,以手掩口猛咳了一声,摊开手一看,上面竟满是鲜血。

接着,景晚月喉头一热,更多热血从口中涌出,顺着颤抖的指缝溢开,有的落在衣服上,有的落在了地上。

……

室内。

穆悠的上衣被陈青彻底拨开,瞬间的凉意和古怪的触感令他重重地拧了下眉。最真实的感受没法欺骗,他现在不舒服,很不舒服。

他吸了口气,睁开眼攥住陈青手腕,使劲儿往外一推。

陈青被推得摔坐在地上,抬头愕然地看向穆悠:“……什、什长。”

“你走吧。”穆悠拿衣袍擦了下胸前,看也不看他。

陈青又意外又失望,努力挽回道:“什长,我……属下,倾慕你。”

“你别说这!”穆悠立刻一脸厌恶,“我听不得这种话!”

陈青一愣,“好,我不说,那……”

“我没心情!我也不喜欢你!你走吧,走!”穆悠两下把衣服系好,起身拎起跪在地上的陈青,揪着往外推。

这两天,穆悠无时无刻不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柄刀兵在一下一下地戳他的脑子,让他思绪激进而混乱,就快发疯了。

正不知该如何才能发泄的时候,手下这一向沉默的家伙突然找到他,说希望他不要伤心快点恢复,还说倾慕他,愿意伺候他。

他看着那家伙清淡认真的样子,突然就好像看到了……

他简直想给自己几巴掌。

跟着恶向胆边生,觉得那家伙说得也有道理。

反正他与景晚月完了,他就再找一个,算是给自己,给景晚月,以及给所有人证明,他和景晚月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完了。

所以他就同意那家伙来伺候他了,而且也说好了,只是伺候,不谈其他,可是没想到隔着衣裳他勉强还能硬忍,真正一接触,他立马就受不了了。

……一定是陈青那家伙不好不对,没关系,大、大不了下次换人。

穆悠躺回床上,想着方才,辗转反侧。

说起方才,他好像听到窗户外头有脚步声,还有咳嗽声。

如今一说起咳嗽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景晚月,他恨透了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