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内场戏是纪安洵和李清桦的第一场对手戏。以前在华影,他们对戏是师生,是教引,现在却成了同事,是合作,想来还真是奇妙。
杜自归站在镜头外,说:“第一组第三场第一镜,action!”
季洵推开卧室门,一眼就看见身穿丝绸睡衣的美丽妇人坐在电脑桌前,他下意识攥紧门把手,踟躇着进了房间。
“啪!”
房门关闭的声音被淹没在拍桌的动静中,季母头也不回地说:“联考的成绩我看了,怎么又比季枫差?处处都不如他。”
季洵在回来的路上就早有所料,他的母亲总是这么无理可笑,许是太习惯了,他语气很平,“没有处处不如,我长得比他好。”
“你也只有这张脸!”季母像是被戳痛了,猛地起身,手里的咖啡勺在空中飞快地溅出几滴黑色液体,还带着余温的勺柄擦过季洵的耳尖,刮出一道凶猛的风声。
季洵看着又要发疯的女人,笑得很乖,“我是您的种,自然要继承您的优点。比起出生名门,温婉大气的季夫人,您也只有这张脸了。”
“小畜生!”
季母冲过来,一巴掌扇在季洵脸上,季洵被迫后退时被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感觉疯了似的涌上来。这痛楚太熟悉了,他漠然地看着女人狰狞的面目,心想:快了,等哥哥考上大学,他们就解脱了。
“是我把你生下来的,你的命是我给的,我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你应该报答我!”季母掐着他,眼神透不出一丝温柔,她魔怔似的呢喃,熏得季洵耳膜胀痛,猛地使力将她推开。
“不是我求你把我生下来的,还有,”季洵摸了摸脖子,语气嘶哑,“是你应该报答我,如果当初你没有怀上我,哪能敲季家那么多钱呢?我不是你儿子,是你的财神爷啊。”
“OK!卡!”
杜自归放话,一旁的小痣连忙拿着热敷袋冲上来。
纪安洵接过,捂着脸嘶了口气,“舒服!”
“手都打麻了。”李清桦拿着水杯走过来,揉了揉纪安洵的脑袋,“辛苦了,赶紧把脖子弄弄,脖子也红了,我这太入戏了。”
纪安洵笑着说:“这样才是对我好啊,要是您不入戏,待会儿杜导还得重来一遍,我又得挨一巴掌。”
“这两天赶紧把你的这部分戏拍了,不然后面还得甩个巴掌印才行。”杜自归在外面插了句嘴。
“遵命!”纪安洵将热敷袋递给小纪,起身瞄了眼周围,“闻月州嘞?”
“老板收拾好就去拍外场了,您俩遇不着。”小痣偷摸着靠近,“幸好老板不在,不然要心疼得公私不分了。”
纪安洵舔了舔唇角,小声说:“我不许你诋毁我们闻老师。”
这时候副导演走过来,说:“安洵,之前答应的采访安排在今天,你这边方便吗?”
纪安洵点头,“方便,我马上过去。”
“先把外套穿上。”小痣将呢子大衣挂在他身上,“现在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出门必须得套上大外套,不然感冒了就不容易好。还有,这脖子上的草莓,要不盖点遮瑕遮一遮吧?”
纪安洵撇开衣领,对着相机照了照脖子,说:“不用遮,衣领刚好遮住,而且这多好,显得我更白了。”
“是,我死三天都没您白。”小痣翻了个白眼,推着他走,“行了行了,去采访吧。”
两人走出廊道,被风吹了个懵,小痣眼疾手快地撑起伞,一边护主纪安洵还疼着的脸,一边说:“这次的采访问题肯定会围绕你和老板之间展开,到时候注意点,别让人家钻了空子。”
“知道了。”纪安洵抹了抹鼻头,“外面风这么大,闻月州去哪儿拍外场了?”
“和云陵老师的对手戏,在郊外去了。”小痣说,“别担心,老板身体好着呢,吹不着他。”
“哦。”纪安洵有些失落,“要是他在就好了,我们可以双人采访。”
“有机会的。这次虽然不是双人,但你们俩的单人会一起上。”小痣瞥了纪安洵一眼,多嘴道,“老板不接受娱乐采访的,这次水果台是先联系的咱们这边,你点头了之后才联系的老板,没想到老板真同意了。”
纪安洵被这三言两语取悦地浑身舒坦,笑眯眯地说:“要想搞定闻月州,先得搞定我,这就是流量密码。”
小痣赞同地点头,跟随纪安洵进入采访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