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洵拉着闻月州,顶着来着各方的小心窥视,在电影厅的最后一排落座,他瞥见旁边的女生试图研究他的目光,耳尖地听见来自周围的小声嘀咕。
“旁边那两个小哥哥怎么看怎么眼熟啊。”
“我也觉得,有点像那个谁谁谁和谁谁谁!”
“而且他们也是一对,身高体型肤色上也完全匹配。”
“……”
“……”纪安洵有些紧张,将脸对着闻月州的肩膀,揭开口罩,抿了口保温杯里的奶茶压惊,小声道,“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有亿点点可能会暴露。”
闻月州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隔着帽子安抚,“热就把口罩帽子摘掉,没关系的。”
他的声音从口罩里闷出,低沉而有磁性,纪安洵在昏暗的环境中光明正大地酥红了耳朵,小声说:“我觉得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好,随你。”闻月州握住他的手,往下扣在了腿上。
两分钟后,电影正式开始,电影厅内的各种声音倏地安静了下去,纪安洵也在暗影里屏息。
琴键跳动的声音拨开亮色,季洵坐在钢琴前,苍白的面色在特写镜头下散发着空洞的致命美丽。
闻月州感觉掌心中的手掌倏地收紧,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加大了力度。曾经,他其实一次次地去构想在自己离开后,他的安洵是如何度过那年新年的。
这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他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新年。每到新年,他们都会做两件事情:阿洵为他弹一首平凡简单的新年快乐,他为安洵放不够壮丽但细碎的仙女棒。
但是也很困难,因为这相当于把他已经痛得麻木的心激活了,再搅碎,狠狠地踩上几脚,让它烂成泥了。
观看这个电影对纪安洵来说挺残忍的,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这部电影他是代入了自己去饰演的。他和季洵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季洵的痛苦也是曾经让他日夜难安的罪魁祸首,是他被风撩一下就会疼痛的倒刺。
他旁观季洵和闻月州相处时的快乐,分离时的痛不欲生,断开联系的那几年中的反复煎熬,直到重逢后的震惊,欣喜,恨意委屈乃至是和好后的战战兢兢,心有余悸,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不过纪安洵不那么心疼自己,他更心疼闻月州。
纪安洵曾经想过,在那么多日日夜夜里,闻月州有多少次想起他,会不会因他而痛苦,但是他不敢想得太过,他更愿意把闻月州幻想成一个无情而冷酷的人,让他少一些难过。
这样他就不用承受两份痛苦了。
电影播放到大概三十分钟时,电影厅里基本就没有爆米花的声音了,播到亲热戏时,有些女孩子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尖叫声,后来就被断断续续,你来我往的吸鼻涕的声音淹没了。
电影一共两个半小时,甜虐比1:3,因此一场下来,纪安洵眼睛都红了。
电影落幕,灯光骤亮,纪安洵回了神,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的鼻尖还挂着泪,手掌被闻月州攥得发红,浑身上下都是热的。
“小哥哥……”身边的女孩子捂着鼻子说,“你有纸巾吗?能不能借我一张?”
“稍等。”纪安洵转头从闻月州的包里掏了包纸巾出来,递给女生一张,随即就听到了一阵长长的鼻涕声。他叹了口气,转头被闻月州捏住了脸。
闻月州用自己的帽檐将他的帽檐往上顶了顶,迫使他们直视彼此,他眼尾还红着,动情而动人。
“哥……”纪安洵呆呆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闻月州哑声道,“本来想,如果你哭得太厉害,我就吻你,但是——”